听见齐意欣要亲自去北面驻军解决这个刺儿头,顾平有些不安,阻止齐意欣道:夫人,这件事,交给属下去办就行。这人虽然跋扈,可对我还是不敢摆架子。我去收拾他,不用夫人操心。
齐意欣摇摇头,神情坚定地对顾平道:这件事,是冲着我来的。如果我不能将这件事处理好,以后这种事还会层出不穷。这支顾家军,到底是督军的队伍,我有责任有义务帮他打理好顾家军。
顾平十分为难。他理解齐意欣的决心,可是要让那群身经百战的军人心服口服,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特别是这个司令官,因为本身很有本事,在军中威望也很高,他的性子又桀骜不逊,现在起了异心,要收拾他,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齐意欣一边将书桌上的东西收拾整齐,一边头也不抬地对顾平道:我已经决定了,你去安排,不用派很多护卫。要精明强干的就行。
齐意欣收拾好书桌,转身将自己的军装从墙上取下来,多派些护卫留在顾宅,还有公主府。我们不在的时候,小心警戒。
顾平见齐意欣拿定了主意,就不再相劝,大声应是!,便出去招集人手。
齐意欣打理好东阳城的防务,就在顾平的安排下,带着顾平和几个护卫,连夜坐车离开东阳城,往北面顾家军的驻地赶过去。
顾家的军车走了一夜,加一个白天,于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来到目的地。
江东同京城接壤的地方,有两座连绵不绝的大山,但是山与山之间,有一条宽敞的大路通行,是大齐朝的时候就修好的驿马道。那时候是为了方便将江东地区的粮食和土产通过陆路运往京城,现在却成了一个大的口子,等着对方扑过来撕开。
顾家军的军团现在全面封锁了这条驿马道,军营的帐篷搭得密密麻麻,将驿马道拦腰折断。
成家军的先头部队,已经从京城赶过来,就驻扎在离顾家军不远的地方。
不过成家军的大部队还没到,看上去对面的帐篷,没有他们这边的壮观。
齐意欣从军车上下来,头一眼就看见对面的帐篷和篝火,就皱了眉头问道:对面是不是成家军?
顾平看了看,道:应该就是。他们的军装是铁灰色,帐篷的颜色也差不多。
齐意欣很是不虞,指着对面的帐篷道:就这么点子人,你们就放任他们在那里驻营?难道还要等他们的大部队来了,摆好阵型,咱们才跟他们开战?——什么时候我们顾家军变成宋襄公了?!
顾平却觉得不能怪顾家军,就低声道:他们没有踏进江东的地盘,我们的人也不好先挑衅……
齐意欣站在顾家军的驻地前面,两手插在裤兜里,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对面的帐篷,就对顾平道:先去解决我们内部的问题,然后再收拾对面的成家军。
顾平一愣,看见齐意欣执拗的样子,拿帕子擦了擦汗,道:夫人跟我来。就领头带着齐意欣往军营那边走过去。
顾家军站岗的卫兵听说是督军夫人亲自来了,吓了一大跳,本来还想要证件瞧一瞧,结果看见顾平在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忙行礼道:顾副将!就打开了军营的大门。
齐意欣跟在顾平后面,一路来到第三军团的司令官住的地方。
顾平抢先一步将门敲开,道:夫人来了,快出来迎接。
里面一个男人的声音懒洋洋地传出来,军营重地,女士止步。请顾副将见谅,这个地儿,是夫人不能来的。
齐意欣缓步走到门前,沉声问道:哦?还有这条军令?我怎么不知道?
里面的人听见齐意欣的声音,连忙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扣上身上衣裳的扣子。
齐意欣走到门口,看见一个彪形大汉站在灯下,刚才似乎畅着怀在喝酒。胸前的扣子情急之中,还扣歪了两颗,显得有些滑稽。
齐意欣却一点也没有笑,定定地注视着那个人,道:你就是第三军团的司令官钟全?
那人愣了一愣,反问道:你就是督军夫人?很是无礼的样子。
齐意欣点点头,对顾平吩咐道:拣日不如撞日。你去通知其他三个军团的司令官,让他们过来开会。——我没有很多时间,说完话我就走。
顾平有些不放心,看了看屋里的钟全,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齐意欣,犹豫着道:夫人……
我不会有事的。这里是江东,是我顾家军的地盘。钟全是我顾家军的司令官,难道他还会对我不利不成?——你放心去吧。齐意欣笑了笑,从门口缓步走了进来。
顾平看见齐意欣的眼神,咬咬牙应了,又去外头将自己带过来的护卫叫到门口守着,才板着脸去寻另外三个军团的司令官。
齐意欣不用钟全招呼,自己在屋里坐了下来,对着钟全摆一摆手,笑道:钟司令官,请坐。反客为主了。
钟全坐了下来,眼神闪烁不定,问齐意欣道:夫人,督军什么时候会回来?
齐意欣淡淡地道:你是军人,难道不知道打听主帅行踪是犯忌讳的吗?你们督军什么时候出巡,需要跟自己的手下报备了?
钟全被噎了一下,十分不甘心,用手若有所思地抓着下颌的胡须,拿眼睛觑着齐意欣,试探道:督军以前就算出巡,也不会这么多天不露面,一点音讯都没有。——着实可疑。夫人难道一点不担心督军的安危吗?
齐意欣笑了笑,道:我有什么可担心?督军比你我都厉害,哪里用得着我们来担心?顿了顿,齐意欣又敲打钟全,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今日我过来一看,你们居然放任成家军大摇大摆地在对面驻营。——难道我们这里四大军团都是死人?!
钟全心里一动,仔细看齐意欣,就是娇滴滴的一个小媳妇,哪里懂什么文韬武略?——她又不是成家军的成丽华,人家是从小在军中长大,有今天的大造化不足为奇。齐意欣这个商家之女,也来自己面前充内行,真是好笑……
钟全一边腹诽,一边嗤笑一声,摇摇头,自己又自斟自饮起来,大大咧咧地对齐意欣道:夫人,钟某放肆了。今天一整天都在操练那些儿郎,没顾得上吃饭。现下饿得慌。钟某就不客气了。说着,继续大块吃肉,大碗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