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不劳我操心了?盈袖追了上去,对王锦奕道:阿细千里迢迢来找你,为了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王锦奕抿了抿唇,看了看阿细,揽着她的肩膀要继续往前走。
阿细这时明白过来,她停下脚步,郑重地道:王郎,姐姐说得对,你什么时候娶阿细?
王锦奕深吸一口气,觉得头都大了。
当时他去南郑国苗疆,见到这个热情的苗女,一时兴起,逢场作戏而已……
大家都说苗女不同中原女子,不重贞节,玩玩没事的,他的运气也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说心里话,王锦奕一向自视甚高,阿细确实有让他动情的地方,才跟她相好。
但那只是露水姻缘,他走的时候,留了一百两银子,足够阿细在那个穷地方过一百年……
没想到阿细还是追来了。
当听说阿细一个人从南郑国苗疆千里迢迢追来,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但也只是微微动心而已,他这样身份的人,怎么可能跟阿细这种苗女成亲?!
王锦奕回头,警告地瞪了盈袖和沈遇乐一眼。
阿细既然来了,他会将她养起来,但是成亲是不可能的。
他还算知道轻重,没有打着假成亲骗阿细的主意。
因他去过苗疆,听说过很多苗疆女子惩罚负心郎的故事,所以他对阿细虽然始乱,但是并没有终弃。
将她养做外室,已经是她最好的结局了。
阿细等了一会儿,见王锦奕还是不说话,也有些急了,道:王郎,阿细去你家,问王郎的阿爹阿娘,阿细要跟王郎成亲!
不可!王锦奕厉喝一声,阻止阿细。
为何?阿细挣开王锦奕的手,双手握拳,脸上的神情渐渐坚毅,为何不可!
王锦奕又深吸一口气,放软声音道:阿细,成亲是中原人的规矩,你是苗女,不用成亲,就能跟我在一起。我们只要在一起,何必在乎成不成亲呢?
阿细摇摇头,不的,苗人也成亲。阿细的阿姐成亲,有姐夫。阿细寨子的姐妹都成亲,阿细也要成亲。
她很固执地要跟王锦奕成亲,不答应就不肯跟他离去。
王锦奕好说歹说她都不听,只心心念念一句话要跟王郎成亲!
王锦奕的耐心终于用尽了,恼道:再胡闹我就不管你了!随便你怎样!说着,转身就要走。
站住!阿细这时才明白王锦奕的意思,脸色也变了。
真相如同贡嘎雪山上的雪水流遍她的全身,让她从里到外冰寒彻骨。
王锦奕停下脚步,并没有转身,只有一句话:想明白就跟我走,不然你想去哪里去哪里!
阿细走到他背后,仰头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脆声道:王郎,你没想过娶阿细?
王锦奕回过头,看着阿细黑白分明如同婴儿般纯净天真的眸子,喉头哽咽,他摇了摇头,有些艰难地道:没有……顿了顿,又说:可我喜欢阿细,我以为你知道……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阿细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听得清清楚楚。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在苗疆的时候,她的姐姐、族人都劝过她,说王郎是骗她的,他绝对不会来娶她,她就是不信。
因为她听他亲口说过要娶她,她也答应过他,她担心她嫁了别人,等王郎来娶她的时候该怎么办?所以不是他亲口告诉她他不会娶她,她是不会信的。
她固执地相信他们欢爱时的誓言,那些美好的山盟海誓,沧海桑田,原来都是假的,原来男人在床上说的话,真的是不可信的……
阿细立在那里,脸上的神情如同一个迷了路的孩子。
她茫然了一阵,没有哭喊,也没有打闹,只是对他点了点头,说:你不娶阿细,就是不喜欢阿细。阿细回家。阿细不会再来找你,你不用躲。说着,阿细转身就走。
她并不知道出去的路,只是闷着头往前走。
盈袖忙追上去,叫道:阿细!你等等我!她以为阿细在哭,追上去,却看见她面色茫然,双唇抿得紧紧地。
阿细,你别吓唬我。如果你不开心,我们去把王锦奕打一顿……盈袖拉着她的手劝道。
阿细摇头,果断说:不用。寨子里的人都说,牛不喝水强按头是不好的。王郎不该骗阿细。如果阿细一早知道他不愿娶阿细,阿细不会跟他一起……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阿细这里很疼很疼……
盈袖怜惜地将她抱入怀里,柔声道:他到底骗了你,你不能这样轻易放过他,想不想找他要补偿?
阿细想了一下,抬头对盈袖轻声道:阿细要把娃娃留下。姐姐不要告诉王郎好不好?——娃娃是阿细一个人的娃娃。
盈袖叹口气,你想清楚了?一个人养娃娃,可不是那么好做到的。你以后怎么过日子呢?
阿细笑了笑道:阿细会捉蛇,能养活阿细和娃娃。
盈袖听了眼底发酸,她拉着她的手,细声道:阿细,回去找个好男人嫁了,他配不上你。
阿细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道:阿细会嫁人。寨子里有好些阿哥喜欢阿细。阿细答应过王郎嫁他,才找他。他不愿,阿细回去找别人做阿细娃娃的阿爹。
因为一个只有她一个人当真的誓言,她生下孩子,又千里迢迢来找王锦奕。
但是在得知对方毁诺之后,她居然断得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君既无心我便休。
她的心很痛,非常地难受,但是她并没有苦苦哀求对方回头。
盈袖不由对阿细刮目相看。
她带着她从沈家告辞而去,回到谢家,匆匆忙忙找谢东篱要了几个会功夫的仆妇,给她一辆大车,马上送她们去往河边,送她们上船,往南郑国去了。
阿细临走的时候,背转身,挡住别人的视线,悄悄将一块似金非金的黝黑牌子塞到盈袖手里,轻声道:姐姐,姐夫的脸要治,你拿这令牌,找神医,他会治。
谢东篱满脸红疹、伤势严重的样子,阿细看在眼里,虽然她没有说,但是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盈袖对她好,她也想方设法要报答她。
盈袖一愣,低头看了看那令牌,见那上面写着古拙的神农令三个字。
谁是神医?这是什么令牌?盈袖很是好奇,你从哪里得到的?
阿细犹豫了一瞬,道:阿细不知道他是谁。小时候阿细去贡嘎大山捉蛇,救过一个人,他给阿细这块牌子,说凭令牌找他救命。
盈袖这时并不知道这牌子的厉害和重要之处,她随手放入怀中,笑着谢过阿细,看着她跟着那几个仆妇上了船。
盈袖和沈遇乐站在堤岸上,看着阿细坐的船渐渐远去,两人都很感叹。
苗女心思单纯,喜欢就要成亲,不成亲就是不喜欢。别人说这个男人是骗子,她不信,千辛万苦地赶来这里,非要听他嘴里亲口说出来才信。一旦确认不愿娶她,立刻放手,也没有要死要活,真是我辈楷模。盈袖点点头,还好,我最怕看见女人为了男人寻死觅活的样子。
沈遇乐白了她一眼,赶紧回去吧。快过年了,你请吃年酒的单子拟好了吗?
好了,再过两天就是除夕了,希望阿细一路顺风,平平安安回到南郑国家里。盈袖看着浩渺的江面,对着远去的船挥了挥手。
她和沈遇乐坐上车,分头进城。
回到谢家,盈袖见谢东篱坐在窗前看书。
她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将阿细给她的令牌递给谢东篱,这是阿细给我的,说是能找神医治你的病。不过她不知道神医叫什么名字,我看多半又是跟王锦奕一样糊弄她。唉,你说好人怎么总是没有好报呢?
谢东篱漫不经心瞥了一眼,目光顿时凝住了。
神农令!
消失了一千五百年的神农盛家的神农令!
终于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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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名鼎鼎的神农令啊,亲们还记得不?可以去看某寒上一本完结文《盛世妖颜》(原名《盛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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