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失血过多,燕嘉音呼吸渐渐有些粗重:你该不会指望因为送我回去,及时救治有功,便能得到那些人的宽恕?
我不需要宽恕,林寻道:我要的是妥协。
燕嘉音心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管林寻打得是什么主意,很明显会将他算计在内。
林寻走到燕嘉音身边,搀扶着他,体贴地用手指帮他将头发捋到耳后,你说,你父母会不会为难你的‘真爱’?
他的语气明明这么亲切,燕嘉音却感觉到十月里的恶寒。
你可要想办法保住我的命,林寻低低笑了声,犹如恶魔奏响笛子发出的邪恶音符:要不我可难保死前会说出什么不利于你的话,就算我来不及张口,还有纪莲呢。
……
天微微亮时,已经可以看清沧洱岛标志性的建筑,从远处望,像是一盏幽幽的白灯,灯面雕刻一个巨大‘燕’字。内瓤中,竟真有星火燃烧,忽明忽然,照着外层的‘燕’字,更有古老神秘之感。
林寻跟着燕嘉音,慢慢走近这栋建筑,第一次直观看到沧洱燕家的外观。
它实在是太大,走进去,连庭院都一眼望不到尽头。
林寻大范围的施展逻辑之牢,能清楚地感知到什么位置,隐藏着什么人。
这看似无比寂静的古老之地,竟掩藏着数千道不同的气息,从他们进来,燕嘉音基本就没再说过话,空气中仿佛凝聚着一个千斤顶,压在庭院的上空。燕嘉音不服管教,行事肆意妄为,回到自己的家族,也难免受到这种气氛的干扰。
不多时,便有一人走出,年纪大约六十,带着像是能洞悉一切的目光,面对燕嘉音,他的眼神中透露几分和蔼:二少爷。
燕嘉音颔首:徐伯好。
看得出来,他对老人很是尊敬。
二少爷先随我去治伤。徐伯的言语中并未提及林寻,可想而知,一旦燕嘉音跟他离开,林寻便会被像垃圾一样处理掉。
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林寻状似无意地整理了下领口,露出佩戴着的纯银饰物。
徐伯当即看向燕嘉音,微微眯眼:这是主母给您交给未来夫人的,二少爷还是保管好,不要遗失了。
燕嘉音道:他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们之间就是您看到的关系。
徐伯就要再说些什么时,忽然一道声音传来:发生了何事,为何会有血的味道?
远处走来一长发男子,瞧见林寻,双目一凝。
即便是长发,各人有各人的味道,燕嘉音怎么看都像是个女孩子,但长发男子不同,他的身上,带着上位者才有的气势,外表给人的是冰冷无情之感。
父亲。燕嘉音站在他面前,顿时像只萎靡的小狮子。
长发男子却是只看着林寻,目光从他坠在身前的银环上一闪而过。
抱歉,贸然登门造访。林寻道。
说着,冰凉的指尖划过饰物表面:还有,实在不好意思,用这种方式上了你们家户口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