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只能依着经验估摸时间,人流渐渐松泛,大概就是巳时过半,可能早些,也可能晚些。
穿的也算厚实,奈不住风吹雨飘,只有个摊子堪堪挡着点,季歌坐不住,双腿有些犯僵,她起身跺了两下,热乎热乎。心里琢磨着,冬天都没到,就这么难熬,得想个法子才行,否则早晚得把人搭进去。
刘家媳妇来三斤发糕。那妇人说着,瞅了眼季歌,又道。今天可冷多了,有点受不住吧?对了,你家男人呢?最近好像没见着他过来帮你。
季歌边称着玉米发糕边道。他有事,近来没空过来帮忙呢。
喔。用心经营是吧,我也知道。妇人接过发糕,数了钱递给季歌。我这正有桩活呢,想把屋顶拾掇拾掇。
不好意思,他们没在县城呢,没法接这话。季歌抱歉的笑着。
妇人一听随口接了句。出远门了?也罢,左右我找别人也行,就是听说用心经营做事厚道,常过来买糕点,跟你也算熟稔,想着熟人办事总会放心点。
真是不凑巧,倘若在家,定是会接这活的。
俩人浅浅的唠了两句,那妇人拎着发糕就走了。
怎的,觉的身上泛冷啊?余氏走过来问着,伸手摸了把季歌的额头,细细的看了看她的脸色。有没有觉的哪不舒服?
季歌嘀咕着,不会是昨晚冷着了吧?嘴上应道。就是有点泛冷,别的都好。
穿的也不算薄啊。余氏边说边捏了捏季歌的衣裳,想着家里的情况,认真的道。不如我替你看着摊子,你去医馆一趟。
去医馆怕也看不出个甚来,还是买点酒煮个瘦肉姜汤,出身汗再泡个澡也就没什么事了。话刚落音,季歌就飞快的打了个喷嚏,幸好她头偏的快,差点就喷了余婶一脸。
余婶拧了眉。得,你快些回家罢,摊子我来看着,糕点买完了,直接搁寄放处,给十文钱放一晚上。
好。一个喷嚏打出来,季歌查觉到怕是真的染了风寒,也顾不得多说,买了点酒和瘦肉老姜,匆匆忙忙的回了家。
回家后,一碗香喷喷热腾腾的姜汤喝下肚,又用生姜煮沸搁了点盐泡脚,出了身汗后,赶紧洗了个澡,舒舒服服的窝进了暖和的被窝里,刚沾枕头就睡着了。
醒来时发现床边围着两个黑呼呼的脑袋,再定睛一看,却是三朵和阿桃搬了个凳子靠坐在床边,正认真的打着络子,细长白净的手指,显的很是灵活,带着股说不出的韵味,很有美感。
姐。别看阿桃在认真打络子,余光却是瞄着床上。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搁了手里的络子起身凑到了床前。
三朵紧跟着扑到了床边,大大的眼睛水润润的。大嫂。
什么时辰了?挺好的,精神很好。季歌笑着起了身,指了指自己的脸。是不是红光满面。
大嫂,衣服。三朵挨着床边,迅速的拿了衣裳放到了床上。
阿桃道答。都进未时了,姐饿了吧?煮了瘦肉虾仁粥,在锅里温着呢,我去端来。
等会别忙活,我自个来,先洗漱一番。季歌三两下穿好了衣服。
喝粥的时候,她问。余婶出摊了吗?
刚走没多久。阿桃应着。
这时,院子里响起了敲门声,伴随着花莹的大嗓门。开门开门,快开门啊,我家这臭小子沉手极了,我都想扔了他。
正在喝粥的季歌听着这话,差点就喷了出来。阿桃蹬蹬蹬的跑出厨房,打开了大门,甜甜的喊。莹姐,亮亮醒着呢,我来抱抱他罢。
亮亮长的很好看,白白净净眉清目秀跟个小姑娘似的。
别,别,他沉着呢,进了九月,满七个月了,越来越皮实,小身板力足着呢。花莹虽大大咧咧可心里还是有数的。
季歌喝完粥,把碗筷搁锅里,大步到了屋前,伸手接过亮亮。哎哟,半个月没见,又长了些呢。
听家里的杨妈说起,你没出摊,我心里讷闷就过来瞧瞧。没了儿子在怀,花莹可轻省多了,欢快的进了堂屋。
也没什么,就是染了点寒,喝了姜汤泡了脚睡一觉就好了。季歌把亮亮放到垫了毯子的竹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