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
好看的脸都被毁了。
薛涎想笑她,绵绵却伸出手指,指腹上还残留着些冰凉感,就那样触摸在他微肿的眼皮上,一定特别疼吧?
还行。薛涎也伸出手,我爹还说要把我手剁了,你说他是不是白痴,就算没手了我还有嘴,还能亲妹妹……他拦不住的,是吧……
温度不冷不热,风速也刚好,月朗星稀的,月色淡淡铺在薛涎的眉眼之中,绵绵凝着看,看他说话时眼角的跳动,偶尔会抿下唇,头发乱糟糟的,出来的时候一定很匆忙。
他说还能亲妹妹的时候。
绵绵就贴上去了,却也只是唇碰了唇下,然后便靠到他的肩膀上,不清不楚的,对不起,薛涎哥,真的对不起,害你被打成这样。
你没挨打呀?薛涎舔了下唇,轻轻拍着绵绵的后背,像哄小孩似的,阿姨打的那几下也太重了。
我该打。
你哥哥怎么怪你的?
重点不在霍妈,而在霍还语,他应该是整件事里最生气的人了。
绵绵却突然抬起头,食指抵在唇中,嘘……
她现在不想聊霍还语。
薛涎不明白,却还是识趣的闭了嘴。
绵绵歪头看他,你打车来的?
很快。
才十几分钟就到了。
嗯,怕你等太久。
手机都没了,哪来的钱?
薛涎拍了拍裤子口袋,叮叮当当的,全是硬币的声音,我把我妈儿子的猪罐子打开了。
你弟弟?
他并不介意提起这些事,一点也不避讳,就是我妈的儿子啊,她有别的孩子,不大点,烦的很。
绵绵更心酸了。
但凡有点办法,薛涎都不想去他妈妈那里的,他们是一家叁口,他就是多余的人。
哎呦,怎么眼睛又红了,我说那个小屁孩烦,没说你。薛涎手忙脚乱拽着袖子给绵绵擦眼泪,擦的她脸都疼。
她按住他的手,都怪我,不然你也不会去那里受气了。
无所谓,习惯了。薛涎笑着,小时候就两边跑,皮球嘛,多滚几圈就圆滑了。
不难过吗?
他是真的不在意,天底下离婚的家庭多了,我不过只是其中之一,没什么好感伤的,分开成为两个美满的家庭总比维持一个破碎的家好吧?
本来是想安慰绵绵的。
可话说完,她的眼泪没有征兆就掉了下来,挂在下巴,晶莹剔透,摇摇欲坠,可是现在我们这个家也要没有了,还是因为我们……
眼泪全在这两天流尽了。
被灯光笼罩的夜幕下他们人影清晰,或哭或笑,一会绵绵趴在薛涎肩上,一会他拽着袖子给她擦眼泪,哭哭闹闹的,说了好多话,说到广场上的人快散尽他们也不走。
霍还语早就到了。
比薛涎还早。
他看到了绵绵对着一群小孩傻笑,本想让她静一静,开心一会儿自己再过去,可却等来了薛涎。
他们聊到很晚。
商场一层层熄灭了,到了不得不分别的时候,绵绵才给霍还语回了信息。
他的车就在附近等着。
上了车,她不坐副驾驶,将书包一扔,蜷缩在后座椅上,闭着眼,什么都不看,可惜不能够什么都不听。
霍还语咽了咽嗓子,找回自己的声音,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
她不作声。
他就继续说:下次再生气也不能这样了。
她将头埋的更深了些。
绵绵?
她睁开了眼睛。
饿吗?
这些看似关切的质问都像凌迟的刀子似的折磨着她,绵绵凝视着椅背,想了会儿,用平淡却厉害的语气问:哥哥,你能不能走?
是将车开走,还是赶他走。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个意思,又或许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