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受着?谢缘淡淡地道,谁叫你受着了?
桑意睁大眼睛望他。
谢缘看着他道:谁养得你这样,事事都想着别人,也不替自己委屈一下?
桑意讪讪地收回视线。
谢缘轻声道:书院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往年我闲来无事,抄录过一本大典合书,正好补上。我也给陛下看了,被撕毁的那一部书毁得干净彻底,五百七十三页,每一页都有划痕,如果不是故意损坏,断然无法连每一页都不放过。先生指认你平日乖巧温和,更是早就能将大典倒背如流,根本不会去借阅那本书,你是被小殿下冤枉的。陛下知道殿下骄纵善妒,故而也没有追究,只是责罚小殿下闭门思过。
桑意喃喃道:石头厚的一本书,我纵然过目不忘,看也要看上几个月,哪里来的倒背如流。
谢缘笑了:是先生喜欢你,你的同窗们也很喜欢你,作证是小殿下带来的人先动的手。
桑意道:哦。那,现在……没事了?
谢缘道:没事了。
可是这事情闹得这么大,北诏王不能对外责罚他自己的儿子,必须要找个人来顶锅。桑意道。
谢缘伸手捏了把他的脸:锅我已经扣在带兵抓你的侍卫上了。没有其他事了,若是说有事,倒是有一件事,你是不是背着我又出去找人讨零食了?后宫有位娘娘被你撞见了,很喜欢你,日思夜想,想要讨你做个儿子,找我来要人,你肯不肯?
桑意愣了:什么?
谢缘却闭口不言,微笑着看着他。
桑意赶紧爬起来,抓住他的手,有点语无伦次:我,我前几天挖洞的时候遇见一个女子,她很好看,对我也很温和,看起来是个汉中人。她自己说是后宫嫔妃,不让我说出去。
是她,她很记挂你,你想去见见她吗?谢缘伸手扣住他五指。
桑意愣了半天,之后才轻轻地说了一声:……想。
那你想要见她,总得收拾好了,休息好了,好好地去见。跟我回家好不好?谢缘声音十分温柔,宝宝跟我回家好不好?嗯?
这两个字听得桑意脸颊马上烧了起来:你叫,乱叫什么。
谢缘道:我听别人都是这样叫自己家的小朋友的。
桑意道:哦。又不说话了。
谢缘探身过来,直接将这个家伙扛上了肩膀,过后又接下来,抱在自己怀里。桑意这时候才注意到谢缘蹚水过来,膝下都浸在冰冷刺骨的泉水中,扑腾着要下来。谢缘往下看了看,随意道了声:你下来吧,最近长高了不少,你这身穿着有些短了,我抱着你,你的脚踝会碰到我的衣摆,着凉。
桑意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又见他无所谓似的拧了拧衣角,而后在他面前蹲下来,催他道:上来,小桑。
他只得爬上他的脊背,双手圈住他的脖颈,就这样被平稳地托了上来。桑意低头看他领口压着的银鱼细纹,问道:你刚从占星台过来吗?
谢缘道:中午便出来了。
桑意小声问:那你……找了我多久?
谢缘的脚步顿了顿,佯装生气,回头道:你还敢提?找了你三四个时辰,漫山遍野跑遍,也难为你发现这么偏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