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李慕被他问住了。
一时分不清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敬业。
他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庄钦。
庄钦反应过来了,自己也窘:郭导说,这戏只让我露肩膀,所以我只脱上衣就行了吧?
李慕看向他,还穿着下楼接他的那身皮卡丘睡衣,是宽松型的,不显身材。
不用了,会感冒。李慕侧身,直接穿衣服开始吧。
庄钦哦了声,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深吸口气,拼命把尴尬的情绪压下去,酝酿感情,进入角色。
李慕随意解开两颗衬衫扣子,露出锁骨:来。
庄钦走过去,不知道要怎么靠在他身上,这是什么姿势?他要坐李慕腿上吗?
他坐在沙发边缘,两人挨着,庄钦脑海中浮现出剧本的每一个字。
抱歉了。庄钦先道歉,再往后靠,整个人小心得不得了,好像是怕自己重了,压到李慕了。
李慕感觉到他身体很僵。
他也有点不自在。
李慕的手放在他的胳膊上。
庄钦身体更僵硬了,如同石膏像一般。
放松一点。李慕压低了声音。
好……庄钦呼吸,想,自己是个演员,李慕也是演员,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每一场戏,都是通向角色的。
这么想,似乎就好多了,他身体慢慢地软化下来,头微微一侧,彻底地靠在了他宽阔的胸膛上,全身的力量都卸了下来。
一股很淡的薄荷味飘至鼻间,是洗发露的清爽香气,李慕低头,就是一颗依赖在他身上的黑色脑袋,头发有点乱,但发质很软,搔在他脖颈附近的皮肤上。
他几乎不曾跟任何人这么搂抱过,以这种事后的姿势,以至于缓了有一分钟,才想起来这是对戏。
安可精确地说出台词。
李慕闭了闭眼,接上台词,喉结上下地滑动。
这场戏不过两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庄钦终于能找到一点那种感觉了,结束台词,他第一件事就是站起来。
花了一会儿的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庄钦很努力地从角色里出来了,他很兴奋:这回就对了!
怀里变得空荡荡起来,但那种拥抱的感觉还残存着。
李慕应了一声,面上几乎没什么表情变化:很棒。
连一句夸赞听起来都很像是敷衍。
庄钦不在意,他不关注李慕的表情变化,只关注于自己抓住了那种感觉的一丝线索:我上去换衣服。
他上楼去,李慕仍是坐着,口干舌燥,想喝水,拿起矿泉水看了眼,已经空了。
第一次跟人对这种戏的体验,太特别了。
李慕穿上外套,扣上扣子,庄钦换了便装下楼,帽子口罩黑框眼镜,一样不少。
电梯。
你近视?李慕比他高接近十公分,低头看着他。
庄钦说:就一点点,不严重。
李慕想到他刚才那句那要不要脱衣的问题。
投怀送抱的,他遇见过很多。
为什么会接这部戏?李慕出电梯,问。
啊?庄钦看向他,郭导来找我,给我剧本,我看了剧本觉得感兴趣,就接了。
两人稍微变得熟悉了些,但在戏外,只是比陌生人关系好那么一点罢了,坐在车上,也礼貌地隔了一点距离。
吃饭是开了包间,也不用担心被偷拍,庄钦为了找话题,问了一些无伤大雅的问题,比方说问他车牌:我看见是冀州那边的,你老家在河北吗?
我祖籍石家庄。
你说话一点都没有河北口音。
李慕说:我在美国长大。
难怪上次见到你在那边滑雪。
你呢,也是专门去滑雪?他原本以为庄钦是留学生。
我师父和师娘在那边,我师叔在那边搞事业。
师父?昆曲吗?李慕想到网上百科说,他是唱昆曲的。
是,你怎么知道?
李慕面不改色:导演说的。
哦哦。庄钦知道郭宝箴嘴是碎,什么都说,很话痨。
李慕把庄钦送回家,他下车:你检查一下,东西别忘。
我就一个手机,带了啦。庄钦关车门,拜拜,我们泰国见。
李慕点头,看着他走向电梯,车却没开,他想看这小朋友什么时候反应过来,门禁卡没了。
果然,不出几秒,庄钦摸摸包,转过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