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 轮到你回答了。他的目光似乎要从穿过的皮肉摸进她的骨头,刺穿她的灵魂,……我,和莱斯利, 选一个。
柳余垂下了眼睛:
您当然比莱斯利强。
弗格斯夫人可还捏在他手里呢。
柳余决定哄哄他。
您比他厉害,比他——
——闭嘴。
谁知他暴躁地打断了她。
之后的攻势如狂风骤雨落芭蕉, 柳余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
艰难地转过头,窗外, 月影摇曳,歪脖子树的大叶摇得像要从树干上掉下来,粗犷的歌声含含糊糊、听不真切,恍惚中,头又被扭了回来,被迫看向那卷起风暴的深海。
她的意志,都被那深海吞没了。
等再醒过来,床边趴着个穿了棉布衣服的姑娘。
她一惊,正要说话,就见那姑娘抬起头来,朝她一笑:
神官夫人,您还好吗——
那声音戛然而止,带着一丝惊惧:
您的脸……
柳余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说不了话了。
恶之花咒语生效了?
难怪后来他那么恼怒,那么粗暴,一点余地都不给她。
窗外呼呼地刮过大风,冰雹胡乱地打在窗棱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柳余这才记起,这声音似乎伴随了她一夜。
苏珊也跟着看过去:
卡纳村还是第一次下冰雹……噢,神官先生和村民们一起去海边帮忙了。真幸运,海潮退下去后,很多鱼都被冲上了岸。
柳余眨了眨眼睛,无法想象,那高贵的神祇会去帮渔民们捡鱼。
神官夫人,您的脸……
这个淳朴的姑娘很快就忘了害怕,她指了指她的脸,带着一丝关切,怎么了?
柳余又眨了眨眼睛,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摇摇头。
您不能说话了?
苏珊捂住嘴巴。
我去找神官先生!
她奔出去,正好在门口撞上拎着一条鱼回来的神官先生。
神官先生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他束成一束的银发,都仿佛酝酿着好心情。
神官先生,您回来了?
神官先生将鱼给她:
煮一锅鱼汤。
是的,神官先生。
苏珊点点头,留恋地看了他一眼,恋恋不舍地去煮鱼汤了。
柳余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暗叹着这世上没有哪个人能抵抗神的魅力,即使他遮住了他无与伦比的美貌——难怪路易斯之前说没有人能不被神迷惑。
在想什么?
白袍男人走了进来。
我母亲的灵魂,为什么会在你这?
柳余突然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他没有回答她。
而是坐到她的床边,银发如雪一样逶迤在粗糙的床铺,整个房间都似乎亮堂起来。
柳余将被子拉拉好。
他看着她的眼神明明很安静,却不知怎么的,让她想起昨晚的狂风和骤雨,她有点不堪忍受。毕竟,他是完全体。
我成全你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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