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夏日的中午,太阳刺目,裴家回廊两旁的大树却遮天蔽日,凉风习习,非常的舒适。
远远的,郁棠看见对面的回廊走过来几个男子。
中间的男子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身材挺拔,穿着孝衣,面孔苍白,鼻梁高挺,紧绷的下颌微微扬起,气势虽然张扬,眉宇间却透着阴郁。
居然是那天在当铺遇到的青衣男子。
郁棠杏目圆瞪。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可是裴家的内院!
累枝忙拉了拉郁棠的衣角,急声道:郁大小姐,是我们家三老爷和他的朋友。您,您回避一下。
三老爷?!
裴家三老爷?!
不会吧?!
郁棠望了望累枝,又望了望对面的人,怀疑自己眼花耳鸣了。
累枝见郁棠眼睛都不带转弯般直勾勾地盯着三老爷,急得满头是汗,也顾不得失礼不失礼的了,拉着郁棠就避到回廊的拐角。
陈氏见状,拦在郁棠的前面。
裴宴目不斜视,从对面的回廊走过。
倒是跟在他身后的男子,好几个都回头看郁棠一眼。
郁棠没有注意到这些,她还陷在青衣男子就是裴家三老爷的震惊中。
等到累枝带着她继续往前走时,她还有些不敢相信地向累枝求证:三老爷,怎么这么年轻?
累枝道:三老爷是老太爷老来子。
她知道他是老来子啊!
可她不知道他看上去这么年轻!
想当初,她还猜想他是其他两支的少爷。
还把他当裴家的亲戚。
难怪他当时没有个好脸色。
郁棠脸一红,道:你们家三老爷几岁考中的庶吉士?
累枝道:二十一岁。
这不能怪她。
她爹二十一岁的时候还是个童生。
郁棠嘟了嘟嘴。
陈氏阻止女儿道:不得无礼!好好走你的路。
在裴家非议裴家的人,太没有礼貌了。
郁棠只得闭嘴。
陈氏还不放心,道:你答应过我,不惹是非的。你再好奇,也给我忍着。
郁棠无奈地点头。
累枝听她们母女话中有话,紧张地问:出什么事了?
陈氏道:没事,没事。我家的这小丫头,就是好奇心太重。
累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道:见到我们家三老爷的人都会很惊讶的。郁大小姐不是第一个。她说着,朝身后望了一眼,然后小声道,三老爷多半是去探望杨夫人的。
探望杨夫人?郁棠道,神色有些古怪。
裴三老爷和杨夫人有这么好吗?
就是我们家大太太娘家嫂嫂。累枝道,我们家大太太娘家兄弟在通政司任通政使,正三品呢!说到这里,累枝朝着四处张望了片刻,见周围没人,露出鄙夷之色,道,刚才就是杨夫人不舒服,说什么安排的院子不好,让大总管帮着换一间。大总管也是,这点小事还报到了三老爷那里——三老爷因为老太爷的事,这几天吃不好喝不好的,一直都没有合眼,心里正烦着,大总管就撞了上去。你且看着,大总管要吃排头了。
不知道这是不是杨夫人计谋的一部分?
郁棠暗忖着。
陈氏听得胆战心惊,小声道:也许是大总管也拿杨夫人没办法处理呢?
杨夫人不是那样的人!累枝不以为然地道:大总管这个人有点倚老卖老的,偏偏三老爷是最不吃这一套的。从前他还有老安人护着,如今老安人因为老太爷的事都病倒了,谁还有功夫去管他啊!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这又是哪一出呢?
陈氏和郁棠都不好评论,陈氏顺着累枝说了几句,到了摆席面的厅堂。
厅堂里热气扑面,密密麻麻地坐了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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