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光虽然不懂世事,但她并不傻,她觉得萧九峰特别能干,他要是真想娶媳妇,努把力肯定能娶上,再不行,不是还有个王翠红在那里惦记他嘛。
萧九峰却是有些嘲讽地说:你挺会猜的啊。
神光:我确实很会猜,我们师太说,我是佛光罩顶的人,我——
萧九峰:得,我不想听你说这个,听着头疼。
神光有些无奈:但王翠红就是惦记你吧?
他如果说不是,她才不信呢!
萧九峰:她惦记谁,关我什么事?那是人家媳妇,又不是我的,我也管不着。
神光想想,萧九峰好像也说得没错,他总不能去管别人家媳妇怎么想吧,但是她想起傍晚时候,王翠红看着萧九峰的那眼神,就不太舒服。
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舒服,反正就是不太痛快。
她轻轻叹了口气,又翻了一个身,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九峰哥哥,我以前看师太屋里的书,曾经看到过一句话。
萧九峰:你竟然也是一个文化人,什么书,什么话?
神光犹豫了下,终于憋着一口气说:淫□□女者,其妻女必被淫。
这话有一出,大炕上一阵沉默,萧九峰好久没说出话。
神光:这句话应该挺有道理的,九峰哥哥你得好好体会体会。
萧九峰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冷沉:你个小尼姑,胡说什么!
神光吓得一缩,不过还是辩解道:不是我胡说,是书上说的。
萧九峰:那就是书上胡说!
他听上去很生气的样子,凶凶的,神光也就不太敢说话了,不过她觉得这道理没错,他应该记清楚啊,那是人家的媳妇,他可千万不能生了惦记的念头。
萧九峰听小尼姑不说话了,那股咬牙切齿的劲还没过去,略带着嘲弄的意味说:小尼姑,你知道什么叫淫吗?
神光利索地回答:就是干坏事!
萧九峰:怎么干坏事?
神光:欺负人!
萧九峰:怎么欺负?
神光有些茫然了。
她想了一会:可能是打屁股吧。
萧九峰气极反笑,差点笑出声。
低沉的笑声传来,神光竟是说不出的羞燥感:你又笑什么!
萧九峰听着小尼姑气鼓鼓的声音,都有些不忍心逗她了:睡吧。赶明儿还得早起去上工。
神光:嗯。
于是两个人不说话了,神光努力想睡去,但就是睡不着,今晚上的稀粥好像确实是有些稀了,她没吃饱,现在肚子已经有些饿了,饿了的人就不容易睡着。
这种饥饿的感觉又让她想起来那个送给自己白面饼的人。
那块白面饼真得很好吃,那段时间,每天她都是先干完活,就吃那么两口,每天吃两口白面饼对她来说就是最虔诚和幸福的事情。
这么回味着白面饼的味道,神光肚子突然就咕噜叫了一声。
今晚没有月亮,屋子里很黑,也很安静,黑暗和安静让这声咕噜声显得那么突兀响亮。
神光羞愧地捂住了肚子,小心翼翼地看向萧九峰,萧九峰……应该睡着了吧?
萧九峰没有任何声响,她能听到他沉稳规律有力的呼吸。
那就是睡着了。
神光松了口气。
可刚松了口气,就听到他的声音传来:饿了?
神光简直仿佛做贼被抓了一样,犹豫了下,还是小声说:是有一点点……
萧九峰低笑,骂道:活该,谁让你把粥做得那么稀,都赶上四眼粥了!
神光;什么叫四眼粥。
萧九峰:喝粥的时候,你低头喝,你有两只眼睛,粥里也清楚地看到两只眼睛,这不就是四只?
神光顿时明白了,这是说粥太稀,稀得能清楚地照见人影。
神光嗫喏:我,我这不是也想省点粮食……万一吃完了,挨饿怎么办?
当她说到挨饿这两个字的时候,声线甚至带着一丝微颤,那是对饥饿发自骨子里的恐惧。
挨饿的滋味不好受,饿得眼冒金星等死的滋味也不好受。
萧九峰微怔了下,侧首看着这小东西。
天太黑,并不能看清,只能感觉到隐约的曲线,能听到小尼姑细碎的呼气声,以及一丝说不上来的馨香,非常轻淡,但能闻到,很好闻。
萧九峰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怕啥,我不会让你挨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