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只是劈柴!
他侧头,看向站在身边的少女。
少女目光淡淡望着正劈柴的少年,辨不清情绪。
骆姑娘——林疏开口,悄悄捏了捏匆忙间塞了些银钱的荷包。
骆笙看过来。
林疏稳了稳心神,试探着问:不知骆姑娘花了多少银子把许栖赎出来?
听说千金坊的人把表弟卖了三百两,至于骆姑娘花了多少钱把表弟买下来,众说纷纭。
有说花一千两的,还有说花一万两的。
要是一万两——林疏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决定暂时先不想这个。
骆笙语气淡淡:不多,五十两。
林疏呆了呆。
小倌馆花了三百两买下表弟,反手卖了五十两?
金子?
骆笙笑了:连柴都劈不好,值五十两金?
林疏大大松口气:不知骆姑娘能否行个方便,让我把表弟带走?我愿出一百两银作为对骆姑娘的酬谢。
骆笙毫不留情拒绝:不转卖。
你不要太过分!发现表哥过来的少年冲过来,听到这话冲骆笙怒吼。
骆笙面无表情看着他:是吃得太饱,还是劈柴太轻松?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
许栖一下子泄了气,想到那张代表着耻辱的卖身契,双眼通红。
林疏心生不忍,温声道:骆姑娘,正如你所说,我表弟连柴都劈不好,请你行个方便,让我把他带走吧,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骆笙微笑:我不嫌麻烦,也不差钱,就喜欢看他老老实实劈柴。林二公子若是不放心,可以常来看他。
常来?
挑开厚厚的棉门帘走出来的卫晗听到这话,薄唇微抿。
林二公子不觉得你表弟老老实实劈柴挺好么?骆笙平静反问。
林疏一怔,下意识看向许栖。
少年手中提着斧头,双颊微红,立在铺满雪的院子中如一株生机勃勃的白杨。
他想到了劝诫表弟不要再去赌时表弟不耐烦的样子。
不耐烦的语气,不耐烦的神态,整个人都透着不耐烦的颓然。
明明才十五岁的少年,却让人嗅到了腐朽的味道。
林疏忽然想通了。
是啊,比起那样的表弟,眼前老老实实劈柴的表弟无疑更好。
他真心实意冲骆笙拱了拱手:如此,以后就劳烦骆姑娘了。
表哥!许栖震惊。
林疏走过去,拍拍许栖肩头:表弟,你就安心留在这里吧,以后我会常来看你,你有困难就跟表哥说。
表哥,你被那女魔头洗脑了吗?许栖痛心指着骆笙。
骆笙神色冷漠:准确地说,你应该唤我主人。
少年表情瞬间扭曲,很想抡着斧头冲上去,然而想到自己连这间酒肆的白鹅都打不过,只好默默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表弟,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骆姑娘手里,表哥的面子也没你想得那么大。林疏再提醒一声,向骆笙告辞。
林二公子既然来了,不妨去大堂喝一杯酒暖暖身子吧。
还要暖身子?
立在门边的卫晗挑了挑眉。
林疏犹豫了一下。
他每次来虽然半价,可有间酒肆的酒菜实在太贵了些,不是他这样的穷学生能消受的。
不是带了准备赎你表弟的银钱么。骆笙贴心提醒。
林疏恍然,带着几分赧然道:有些日子没来酒肆吃了,那我去喝一杯。
路过卫晗,少年深深作揖:学生见过王爷。
卫晗矜持点头:不必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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