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想他未来的妻子要是像骆姑娘这样眼泪汹涌而至,迅疾而去,抬脚就踹老鼠——
林腾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压力有些大。
骆姑娘,这边走。整理好心情的青年一脸严肃往前走去。
骆笙目不斜视跟上。
潮湿发霉的味道充斥在鼻端,令人头皮发麻的哭喊声时不时传来。
走在这昏暗不见天日的地方,仿佛远离了人间,一步步走向地府。
骆笙有些呼吸不畅,却没有退却的资格。
走在前方的林腾停下了脚步,她跟着停下来,隔着栅栏看到了骆大都督。
骆大都督面无表情坐在地上,头发散乱,衣衫褶皱,全无往日光鲜。
父亲。骆笙喊了一声。
骆大都督听到这声喊,猛然跳了起来,麻木的脸上露出错愕:笙儿,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来看看您。
骆大都督皱眉:胡闹,这里也是你一个小姑娘来的地方?快些回去!
女儿连金水河都去过,来大牢看您怎么了?骆笙理直气壮反问。
林腾:?
金水河是他曾经因为查案去过的那个金水河吗?
脂粉流香,莺歌燕舞的那条金水河?
骆大都督一听也对,紧张的神色稍缓:看过了就随林大公子出去吧。
我想和父亲说说话。
骆笙不待骆大都督回应,便看向林腾:林大公子可否行个方便?
林腾一时没有吭声,面容看着越发冷肃。
我就站在这里说,身上也并无任何能协助越狱的利器。似乎怕林腾不信,骆笙抬手拉开披风系带。
青色的披风被利落解下,她再抬手去卸簪钗。
骆姑娘请自便。林腾匆匆撂下一句话,落荒而逃。
骆笙扶着簪子的手放下来。
骆大都督叹气:笙儿,以后不能再任性了。
怎么能脱得这么利落呢,看把人家年轻人吓得。
快步走远的林腾一颗心急促跳着,到了拐角处才停下脚步,转身留意着那道素色身影。
他不介意给骆姑娘行个方便让他们父女好好说说话,但职责所在,必须在视线范围内。
不给方便也不行,骆姑娘一不如意就脱披风……
想着刚才的情景,林腾就生出背过身去的冲动。
骆笙回眸望了一眼,见林腾离此有一段距离,压低声音道:父亲,您当年真的私放了镇南王幼子?
骆大都督一愣,下意识道:这些事,你一个姑娘家不要掺和。
骆笙笑笑:父亲不必敷衍我,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您比我要明白。现在家中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为何天降横祸,父亲总要让我心里有个底儿,才不至于任人宰割。
笙儿——骆大都督怔怔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儿,喃喃道,你长大了。
骆笙听了这话,心中叹息。
这声叹是为了骆大都督与骆姑娘。
骆姑娘再任性,再不懂事,也是骆大都督的宝贝女儿。
而她不是。
外头已经传开了吗?骆大都督问。
昨晚没有人来酒肆吃酒。
骆大都督听后苦笑:果然传得快。
那您真如流清县令告发的那样放走了镇南王幼子?
当然没有!骆大都督说得斩钉截铁,而后生出疑问,笙儿连告发为父的人是谁都打听到了?
按理不应该啊。
开阳王告诉女儿的。
骆大都督动了动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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