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幼子不需要继承家业,性子跳脱点也没什么,可偏偏长子成为了太子,偌大的平南王府必须要由丰儿担起来。
这样一来,平南王妃就难免对比,难免挑剔。
卫丰改了口:后来大哥来了,我们就一起吃酒了,然后就喝多了,忘了给母妃买吃食的事……
只是这样?
卫丰硬着头皮点点头。
平南王妃看向小厮:你说。
小厮不由去看卫丰。
卫丰投给小厮一个警告的眼神。
小厮下意识缩了缩肩,一时不敢吭声。
平南王妃厉喝:不必去看你主子,要是胆敢瞒我,这就剥了你的皮丢出去!
小厮扑通跪下,哆哆嗦嗦把事情讲了。
平南王妃气得脸色煞白,微喘着质问:你就当众与太子吵起来了?
卫丰忍不住反驳:我没有吵,我只是叫太子跟我一起回来看看——
看什么!平南王妃声音扬起,抬手给了卫丰一巴掌。
响亮的巴掌声不只落在卫丰脸上,更是落在他心上,令他一颗心彻底结了冰。
太子打我耳光,母妃也打我耳光,你们究竟把我当成什么?母妃觉得我叫太子来王府看您,难道错了?
面对儿子的质问,平南王妃怒火上涌:你难道没错?丰儿,你真是太不懂事了!太子是什么身份,你有没有考虑过他的为难?孽障,你竟然当众这么逼他,把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卫丰只觉从平南王妃口中吐出的这些话犹如利刃,直戳他心口。
理智在这一刻被愤怒与不甘压制。
我怎么逼他了?我就是小声问了一句,他就当众给我甩脸色,拂袖便走!母妃,您叫我孽障,那他是什么?我看他就是个薄情寡义、虚伪至极的东西——
啪的一声响,又是一巴掌落在脸上。
你这个混账!平南王妃指着卫丰抖个不停,眼前突然一黑往后倒去。
卫雯手疾眼快把平南王妃扶住,怒道:二哥,你非要把母妃气出个好歹来是不是?父王已经那样了,母妃万一再有个什么,你是不是就满意了?
我……我满意什么?卫丰嘴唇抖着,本来因为平南王妃摇摇欲坠而生出的担心在听到卫雯的话后立刻被愤怒盖过了。
你真是不可理喻!卫雯跺脚,柔声劝平南王妃,母妃,二哥喝多了,您莫要与他生气,我扶您回去歇着吧。
平南王妃缓了缓神,冷冷道:等你清醒了再来见我。
卫雯扶着平南王妃走了,小厮也因为没有盯好主子被拉了下去。
一时间,屋中只剩面无表情站着的卫丰,以及三两个立在角落大声不敢出的下人。
你们都出去!
一名小厮鼓着勇气道:世子,小的伺候您洗漱吧。
都滚出去!
在卫丰的吼声中,下人们忙退了出去,并体贴关上了房门。
屋内彻底安静下来,唯一响起的就是卫丰急促的呼吸声。
再然后,便是瓶罐被扫落在地发出的声响。
卫丰一身酒气往床榻上一坐,手用力扒着床沿。
说他是不懂事的孽障,说他逼太子……
他逼卫羌什么了!
是他逼着卫羌陷害镇南王府吗?还是他逼着卫羌去当太子?
好处明明全给了卫羌,一家人还要时不时提醒他该感恩,感恩卫羌当了太子才有他的世子当。
卫羌这个太子既然当得这么不情不愿,委委屈屈,当年为何不继续当平南王世子?
身为嫡长子跑去给别人当儿子,如果不是心里一万个愿意,难道是皇伯父逼着吗?
第286章 念起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
卫丰对卫羌的不满由来已久,可若没有闹开,这些不满就如长在阴暗处的苔藓,生在心里的暗疮,永远见不得阳光。
任由心中如何翻腾,在所有人面前都会维持着兄友弟恭的模样。
可如今挑明了,骂了出来,那伪装起来的硬壳一下子被敲得粉碎,如同这一地的碎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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