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泪珠滑下炎苍白的面颊,落入乌黑的汤药碗中,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滴答……
又是一颗泪落在炎捧着药碗的手上,他愣了愣,看着手背上湿濡的痕迹,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而一旦意识到了,这泪水更如倾盆,直接哭到抽噎……
我怎么……这么没用!炎怎么也止不住自己的泪,自怨自艾着,这世间走不到头的夫妻多得是,我又何必这样痛哭流涕……淳于炎!你立刻振作起来!你现在要做的是把药都喝完,把身体养好,你还要带煜儿回大燕,大漠的路可不好走……
可是道理懂得再多,汤药喝得再饱,也没办法填补内心那巨大的豁口,乌斯曼把他的心整个地挖走了,徒留一片凄惨的伤,是怎么都无法愈合了。
乌斯曼……炎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哭到肩头颤栗,汤药碗从手里滑脱,倾倒在茶桌上。
就像昨晚,他悲愤之下摔碎了乌斯曼面前的酒樽,汁液四溅,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瞬支离破碎……
在一开始,他只是想弄清乌斯曼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肯见他,所以他换上夜行衣,避开所有人去了御书房。
烛火摇曳的御书房内,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乌斯曼稳坐在簇新的御案后,聚精会神地批阅着奏本。
还是霜牙上前迎接炎,乌斯曼才抬起头来。
你怎么来了?乌斯曼的脸上清楚地写着意外二字。
怎么,不欢迎我?炎眉头一皱,心里猛地蹿起一把火。
当然不是,本王只是听北斗神医说你气血两亏,需要卧床静养,因此……乌斯曼从容地放下手里的奏本,炎,你还好吗?
不是炎炎而是炎,让炎不禁怀疑那具华丽躯壳里的人是丹尔曼。
你不用这么瞪着我,我是乌斯曼,不是丹尔曼。乌斯曼微微苦笑了一下,丹尔曼要是现身了,我的眸色和发色都会变的。
所以,炎顿了顿,努力抑制心中的愤懑,你和他是达成某种协议了?
协议?
对。比如你们共用一个身体,从此和平共处之类。炎眉头紧拧地道,不然,你怎么会这么冷静,还把整间御书房都布置一新,‘你们’是想要重新开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