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欢将手放在了宋成暄胸腹上,这条伤口从肋下一直延伸下来。
杀简王时留下的,宋成暄道,看到简王想起了十四年前的事,一心想着早些解决了他。
徐清欢点点头,如果换了她也会是这样:还疼吗?
宋成暄坦然道:疼。
徐清欢轻手轻脚地将宋成暄的衣衫穿好:要不然我留下来照顾你几日。
宋成暄道:恐怕太夫人会牵挂你。
那倒是,祖母一直舍不得她,不想她那么早嫁来宋家。
不如我过去吧,宋成暄拉住徐清欢的手,因为查案又耽搁了好些日子,我住过去也好与侯爷商议我们成亲的事宜。
说完这话,宋成暄向窗口看去,目光凌厉如同一柄利刃。
永夜贴着墙角滑下来,最近公子的耳朵越来越厉害了,他听到徐大小姐的话,刚想看看公子到底伤到了哪里,怎么会那么的严重,难不成是他的记忆有了偏差,他明明记得……没有大碍啊。
谁知道眼睛刚凑过去就看到公子冰冷的目光,然后他就立即动身离开了那间屋子。
不过,也有可能是这位林御医厉害,别人只是看到表面的伤,林御医却能看到日后的影响。
他应该去找林御医问问,他每次伤的都很重,是不是该跟公子一起调养,毕竟再过几个月就是公子的婚期,他这个最重要的贴身护卫总该更英武些。
不过公子方才说什么来着:疼?
公子不是向来嫌弃这个字,别提谁说出来,就算将这字表现在脸上,都会被公子看不起。
男人不能说疼。
永夜终于追上了林御医,婉转地提起自己在公子心中的地位和身上的伤口,林御医仔细检查了一番,留下一瓶药粉。
小哥的伤没事,过几天就结痂了,旧伤好了就更没事了,哪里还会复发,小哥说笑了。
林御医说着摇摇头:宋将军不惜性命一心为大周着想,小哥既然是宋将军身边的人,该学学宋将军的英武才是。
言下之意他好似太胆小了,可他这明明就是跟公子学的啊。
永夜捏着药瓶,他忽然很思念张真人和徐世子,还有那蔫坏的齐德芳,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如果他们在这里,就能聚在一起背地里说些闲话,戳穿公子的面皮。
……
永夜离开之后,宋成暄微微皱起眉头。
怎么了?徐清欢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
宋成暄声音低沉隐约夹着几分颓丧:腿有些软。
徐清欢道:我扶着你去内室里躺一会儿。
宋成暄走起路来是有些慢,不似平日里那般脚下生风了,徐清欢注意着他的步子,恐怕真的会有什么问题,看到他那两条修长的腿,她立即又想起之前……
她的目光还没有挪开,两个人已经走到了软塌旁,宋成暄坐下来,紧接着她身体一轻也被带到了他腿上。
他不是腿软吗?
只抱一会儿。
徐清欢想要撑起的身子又软了下来,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觉得宋成暄可怜兮兮的。
可他到底哪里可怜?本来方才她准备看看他的伤势就走了,可现在却又到了他怀里,他该不会是在骗她吧?
……
李家。
李大太太听着李煦说起简王的案子。
李煦道:如今简王的人头就挂在城墙之上。
李大太太听到这里,不禁垂下眼睛:这也太残忍了,人死了还要这样折磨,说着又看向李煦,你有没有去看?
李煦点点头:朝廷要确认简王的身份,我们都去瞧过了。
他什么样子?李大太太抿了抿嘴唇。
李煦道:母亲还是别问了,听到之后晚上要睡不着。
不问了,李大太太长长地叹口气,她仔细地看着李煦,煦儿,你小时候被你父亲带去找郎中看病症,你可知母亲为何要追过去?
李煦摇摇头。
母亲不放心,李大太太眼睛微红,自己的骨肉病成那般模样,若是不陪着……就像心被放在火上烤一样,后来你长大了离开家里,母亲也是这样的心情。
你要记住,父母都是为了儿女好,无怨无悔地为你着想。
李煦道:母亲养育儿子,为儿子辛劳,儿子都记在心里。
李大太太摇头:我抚育你虽然辛苦,却不及你父亲,日后你就知道了,说着她摇摇手,你出去吧,我今天精神不好,要歇一歇。
李煦应了一声慢慢退了出去,走到院子里,他向李大太太房中看了一眼,这两日母亲有些奇怪。
先是担忧,如今整个人难掩伤心,到底是因为什么?
显然母亲有事瞒着他。
厨娘端了饭菜前来,见到李煦立即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