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老爷震惊地抬起头:清欢,你不要乱说,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我跟她……又不识得,怎么会害她。
徐清欢道:三伯在这里养了一个凶手,现在凶手要杀人,他身边的人自然要去死。
周玥忍不住道:为什么?你不是说那妇人像是自缢的吗?
李煦从柴房中走了出去来:凶手已经准备好了要去杀人,他杀了人之后就会离开凤翔,可是她年老体弱,必然会成为他的拖累,那么她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只有一死了之,才能让他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所以她虽然是自缢,却也是被人所杀。
徐三老爷不停地摇头:不……不……不,你们这都是在猜测。
三伯,徐清欢忽然扬声,下一个死的是谁?曹老太太、曹大老爷还是曹二老爷……或者他们的生死你并不关心,但是杀人者也会死,徐三太太也一样不能幸免。
你在说些什么。徐三老爷听到这里,更加难掩慌乱,竟然扬声喊叫起来。
老三,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徐二老爷的声音传来,跟在他身边的是徐青书和衙门里的人。
父亲,这果然又死人了,徐青书得意地抬起头,我就说母亲是冤枉的,如今那凶手果然又犯案,我们终于能为母亲洗脱冤屈。
徐青书说完走到徐三老爷身边,一脸的惊讶和痛心:三叔,怎么会是你……平日里徐家待你不薄……
老三,徐二老爷道,事到如今你还在隐瞒些什么?这……真的跟曹家的案子有关吗?你可知道曹大老爷不见了,曹二老爷胳膊恐怕也要保不住了。
听着耳边逼迫的言语,徐三老爷恨不得缩成一团。
终于有个声音道:三伯,你是不是没想到他会杀人?
如同落下的一道晨曦,让徐三老爷终于抬起头来:他不可能会杀人……石头是个很乖巧的孩子,他……不会杀人的,石头是我在乱葬岗捡来的孩子,后来送人收养,我只是时常会来看看他,今天晚上也是……我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孙冲打断了徐三老爷的话:屋子里有淬炼利器用的炉具,杀害曹家小姐的人,用刀熟练、利落,若是个屠户那就不足为奇了。
徐三老爷最后一丝力气仿佛也被抽走:他已经答应我不会报仇,为什么还要这样做,我养了他多年,只想让他好好活着,她到底还是将那些仇恨告诉了他,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让他们母子见面。
孙冲立即追问:你说的是谁?
徐三老爷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是三伯母吧,你说的石头,是三伯母的儿子对不对?
徐三老爷转过头去,对上了徐清欢的眼睛,他眼睛中还有最后的挣扎,想要否认,可是他也明白,这些事已经遮掩不住。
徐青书听得这些话,如坠梦中,虽然没有想通其中的关窍,可是他要抢在所有人前面办好这桩案子,这样才能让王允大人另眼相待,他清了清嗓子:既然如此……就将……
话还没说完,身子却被人重重地推开,徐青书正要呲牙,却对上了王允深沉的目光,整个人立即软下来,唇边浮起春风般的笑容。
王允威严地道:衙门办案重地,将一干人等清出去。
衙差应了一声,立即伸出手去拿徐二老爷和徐青书。
大人,大人……
随着徐青书吵闹声远去,王允望着被放置在地上的尸身叹了口气,转头吩咐孙冲:事关几条人命,大意不得,立即将凶犯画像追捕。
徐三老爷忽然道:都是曹家先造的孽,她们母子两个才会这样不甘心……她明明答应我,会带着孩子离开这里,没想到……还是……还是……
王允目光一暗: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内情,你要全都说清楚,说着顿了顿,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她们……但愿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徐三老爷半晌才颤声道:这要从十几年前说起……
……
曹家。
徐三太太吹灭了眼前的灯,一缕青烟袅袅在屋中散开。
徐二太太曹氏仰面躺在床上,鲜血浸透了她的衣服,她一双眼睛已经变成了死灰色。
徐三太太一只手提着剪刀,另一只手抚了抚鬓角,站起身向前走去。
她伸出沾满了鲜血的手,将门推开来,清晨的阳光立即落在了她脸上,让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院子里的下人听到声音转头向徐三太太看过去。
见到徐三太太的模样,不禁尖叫:来人啊,来人啊!声音回荡在整个曹家大宅中。
徐三太太舒展了眉角:一命换一命,对,说得好,说得可真好,我相信了,你们都来看啊。说完话,她忽然弯腰大笑起来。
第二十九章 癫狂
徐三老爷将当年的那些过往,说的很简单,却很清楚。
叛军攻占凤翔时,他丢了一条腿,还没了妻子,一年多之后,他的伤才养好,能够支撑着从床上起身,可也是那时候他感觉愈发的难过,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他闭上眼睛总能想起亡妻。
于是他就经常带着老奴去拜祭妻子,有一次路过后山时看到曹二老爷仿佛是在埋些什么东西,他有些好奇命老奴去看,谁知竟然是个孩子。
那孩子也是命大,见了风就活了过来,他不知曹家此举何意,没敢声张就将孩子养在了外面。
徐三老爷说到这里叹口气:这孩子命大,我给取名叫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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