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书摇摇头:想必也看不出来,便是街上那些笔墨铺子里的先生,也能仿人字迹,想要借一封书信找人,岂非大海捞针。
徐二太太道:那衙门里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徐青书抿了口茶:孙冲带着人四处找人询问,看看最近有没有凶徒与徐青安有过节,徐青安到处惹是生非,前些日子还在桂阳饭庄里大闹一场,愤恨他的不知凡几,要说嫌疑那些人都有,想要查清恐怕不易。
徐二太太忽然目光一闪,很快却归于平静:你说的也有道理。
可惜了婉妹妹,徐青书道,在京中时,张家还向我打听婉妹妹的情形,张家还是想要与曹家结这门亲,外祖母如何?母亲不是在舅舅家帮忙,怎么就回来了?
徐二太太道:婉姐儿还没入殓,我在那里也没有用处。
徐青书皱起眉头,又想起张家的事来:徐青安也太过分了,如此嘲笑张鹤,如今国舅爷家还不肯吃鸡蛋,多亏我与张鹤早有交情,这才没被张家迁怒。
徐二太太无心听这些:明日里知府大人造访,你有没有想好要如何说?
徐青书自信满满:那凶徒手段残忍,可见是个惯犯,本县案宗没有类似记载,就把临县的案宗都拿来查看,说不定会寻找蛛丝马迹。再遣人将户籍不在凤翔的男子都带来衙门查问,定然会有个结果。
徐二太太看着徐青书露出笑容:我的哥儿真是长大了,你可要小心徐青安,不要抢了你的风头。
他?徐青书嗤之以鼻,不过就是个废物。
送走了儿子,徐二太太才走进内室,见到了徐二老爷,徐二太太眼睛不禁一酸,一拳就打在徐二老爷肩膀上:你真是要害死我。
第十二章 害怕
徐二老爷伸手将徐二太太搂在怀里。
徐二太太顿时觉得一阵委屈,眼睛一热差点就哭出来。
好了,都没事了,徐二老爷叹口气,难为你了。
徐二太太深吸口气,气息平稳了些,这一天她经历了太多,再有点的风吹草动她可能都会承受不住。
还好,现在她总算可以歇歇,这件事她就当没有发生过,再也不会提起,只有她心里真正放下了,才不会在人前露出马脚。
天愈发地黑了,只有屋子里的灯光让她感觉到些许的温暖。
徐二太太躺在软榻上安然的闭上眼睛,刚刚感受到片刻的安宁,忽然啊……地一声惨叫。
紧接着砰地一声,什么东西击打在窗棂上,扑啦啦动静如同敲在了人头顶上,震得她浑身的汗毛竖起,后脑登时一片冰凉。
徐二太太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拽了一下,眼前浮现出曹如婉的死状,她下意识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襟,站起身来。
来人,徐二太太尖叫,快来人……是……什么东西。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下人慌忙拿起灯进门,众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灯光照射下,隐隐约约看到窗子上趴着一个偌大的物什,那东西还在不停地蠕动。
啊……那东西又发出撕心裂肺地喊叫。
徐二老爷也终于坐不住,放下手中的书起身查看。
有人……徐二太太惊慌失措,有人在那里。
是我……
阴恻恻的语调,让徐二太太仿佛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躲在了徐二老爷身后:是如婉,如婉……
徐二老爷皱起眉头沉声道: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
帘子掀开,一个少女走进来,她向环顾一周,脸上的笑容更甚,目光最终落在徐二太太身上,规规矩矩地行礼:二伯、伯娘,幸好你们没歇下。
看清了人,徐二太太脸色才好了许多:这么晚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门上的人怎么没禀告。
下人顿时低下头,这东西突然飞进来,她还没来得及看,就被凤雏狠狠地撞开,紧接着屋子里传来太太的尖叫声……
她们就随着徐大小姐一起进了门。
凤雏咣咣地走上前,怀中抱着只如鸡大的东西:二老爷、二太太恕罪,简王爷的鸟儿跑出去几天,终于回来了,我们家大小姐也是着急才来找……这可是简王爷的命根子……不能丢。
谁知道这东西是不是简王爷的。
徐二太太冷冷地看着凤雏,却又不能随便发作,正要撵人出去。
这是二伯母的字吗?
徐清欢正站在书桌前,手中拿着盏灯仔仔细细地看。
徐二太太胸口一紧。
徐清欢抬起头:二伯母写的真好看。
徐二太太立即想起了陷害徐青安的那封信。
十四岁。
什么?
徐清欢清亮的眼眸如同一面镜子:婉姐姐才十四岁,死的那么惨,二伯母是看着婉姐姐长大的吧?您说到底什么比人命还重要?
活生生的一个人,之前她还冲着您笑,还跟您说话,现在却成了那般模样,婉姐姐走的时候,心中定然有怨恨,我现在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婉姐姐在哭。
徐二太太想要说话,却不知为何什么都说不出来。
徐清欢幽幽叹了口气,白生生的手指从她那副字上划过,看向窗子:我在三伯母的庵堂里上了柱香,希望婉姐姐化成厉鬼,到了晚上找到害她的人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