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意。韵之躺下,扯过纱被半遮着脸,这世上,你见过最英俊的男子,是谁?
扶意眼中含笑,猜想着韵之心里的念头,不忍说破。
她笑道:都不曾仔细看过,非要我说,我也说不上来。
韵之吃力地翻了个身,找到舒适的姿势,安心闭上眼说:是我三哥哥吧,我家的男孩子里,他最好看了。
汤药的作用下,以及满身的疲倦酸痛,让韵之很快就进入梦乡,扶意为她掖好被子,轻轻放下纱帘,门外一阵风进来,她回过神,祝镕已经到了跟前。
韵儿怎么样?祝镕很紧张,伤了哪里?
扶意要他小点声:睡着了,大夫让看两天,怕摔着脑袋,其他都没事。
祝镕松了口气,走到桌边像是找水喝,扶意跟过来,给他倒了一杯茶。
圣驾已经顺利回宫了吗?扶意问道,那么多的人,比端午宴还多出好几倍,车驾绵长如龙,我大开眼界,也实在辛苦了你。
祝镕笑道:我第一次主管此事,确实有些紧张,好在一切顺利,皇帝回宫后,就没我什么事了。
我们走吧。扶意看了眼床边,别吵醒了韵之。
屋外已是夜幕降临,祝镕叮嘱绯彤和婆子们一些话,要她们时刻看着小姐,任何不适都要及时禀告,随时找大夫来。
说了半天,才被李嫂嫂催着离去,他们也怕再惊动了祖母,便双双退出了内院。
从老太太院里出来的路,是扶意和祝镕说话最多的地方,这里不经传召闲人不得进入,此刻只有香橼在前头提着灯笼,他们循着光走,就算有人来,也不能看清夜色里的身影。
提起韵之的意外,祝镕后怕不已,野猪凶猛,不亚于虎豹豺狼,韵之若被撞一下,只怕小命难保。
过几日,我要亲自登门去谢过闵延仕。祝镕道,多亏了他。
扶意想起方才韵之的笑容,并不打算在她哥哥面前提,只静静地在一旁跟着。
祝镕停下脚步,说道:我暂时将柔音姑娘安置在开疆奶娘的家里,一家子都是善心人,会照顾好她。
扶意问:二公子回来了吗,方才老爷夫人们从内院退出去,我听见二老爷一出门就问儿子的去向,气冲冲地回东苑去了。我知道我多事,可作为爹娘,都不惦记看一眼韵之是否安好,反而责怪韵之又生事。亏得韵之不在乎,心也大,不然该多寒心。
祝镕倒是看得开:世上没有十全十美,哪怕骨肉亲情亦如是,有时候有些事不必强求。
听这话,扶意心中顿时开朗:的确如此,正是有你这个哥哥,韵之才有这样好的性情。
就着月色,祝镕无法看清扶意的面容,一时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额头:你没受伤就好,我当时以为,你会和韵之在一起,吓得我魂飞魄散。
扶意心里一暖,笑问:是担心韵之,还是我,又或是谁多一些?
祝镕也笑了:韵之皮实,从小树上爬草堆里滚,所以担心你多一些。
扶意笑道:可不是吗,我是莲藕做的。
一阵暖风吹过,颇有夏日的浮躁,想起方才祝镕在灯下的模样,扶意不免心疼:快回去洗漱更衣,满身尘土汗水,一定难受极了。
祝镕不自禁往后退开几步,怕自己身上有气味。
扶意却拉过他的手,十指交缠在一起,轻轻一晃说:我们再一起走几步,就快出去了。
短短的一段相处,他们很快就在岔路分开。
扶意和香橼径直回清秋阁,祝镕回小院洗漱后,还要去兴华堂见父亲,毕竟二哥的事还没解决。
东苑里,二夫人此刻已换了寝衣,坐在镜子前怔怔地发呆。
周妈妈进门喊她,也听不见,不得不推了推,二夫人才醒过神。
夫人,二哥儿回来了。周妈妈说,刚被老爷叫过去,梅姨娘劝着,倒也没吵起来,又打发走了。
二夫人松了口气,拉过周妈妈说:你不知道,今天围场里出了大事。
周妈妈坐下道:我们姑娘差点被野猪撞了?
二夫人连连摇头:那件事都没外人知道,压根儿就没提起来,所以老爷也没动气责怪女儿。我说的大事是……
她起身朝门口张望,拉着周妈妈坐到卧房深处,才说:了不得了,闵王妃竟然当众勾引皇帝,皇帝今天都搂着她的腰了。
周妈妈惊讶不已:还有这事儿?
二夫人说:我没亲眼见着,可是看见的人都说,闵王妃像是故意在那儿矫情,勾得皇帝去救她。
周妈妈紧张地问道:那、那贵妃娘娘岂不是……
二夫人重重地哎了一声:贵妃都气疯了,你猜她对我说什么?我都没敢对老爷说。
周妈妈就怕小姐走错路,忙问:您告诉奴婢,奴婢绝不多嘴。
二夫人道:她说,只要我帮她对付闵王妃,她就娶韵儿做皇子妃,不是侧妃,是皇子妃,还说一定会让珞儿继承爵位。
与此同时,兴华堂的卧房里,大夫人正对祝承乾嗤笑:皇后娘娘还算计着,如何出手挑唆她们姐妹,她们虽不对付,但也不往来,还真生不出什么事来。没想到,今天闵姮当众勾引皇帝,你没看见皇上那被勾了魂似的眼神,贵妃说要给郡主指婚,他立马就否决,都不顾贵妃的脸面。
祝承乾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听着,他只惦记着儿子有没有回来,儿子头一次主管这样规模的关防,做爹的心里一直捏着把汗。
大夫人冷冷道:老爷,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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