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瑜凑过去问:怎么办,老董?
董朔夜慢腾腾地擦手:什么怎么办?
别装不懂,负二这会子估计难受着呢。苏瑜说。
董朔夜若有所思:负二真对林水程上心了?还是因为第一次被小情人甩了,所以难受?
苏瑜瞪他:怎么啊,负二分手这么多年了,还只许惦记着夏燃呗?我看他的样子,就算没上心,动心估计也跑不了了。哎,你说,他把嫂子当替身时不知道珍惜,现在人家跑了知道难受了,这是何必呢?
董朔夜笑:你这方面还挺通透,感情专家啊。
他低头点燃一支烟,淡淡地问:这么会看,不如猜猜我的?
苏瑜大惊失色:什么?你个老狗贼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董朔夜瞟了他一眼:算了,你是个傻的。
他移开了视线,看向走廊角落阴影里的某个地方,冲苏瑜抬了抬下巴:要不送几个人给负二?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苏瑜跟着看了一眼,角落里,一双人正亲得难解难分,其中一个应该是星幻夜的男孩子,身形纤细漂亮。
算了吧,负二看不上,我们这时候也别捣乱了。苏瑜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还是看负二自己调节吧。
傅落银喝醉时和别人不一样。苏瑜没见过傅落银喝醉几次。
傅落银喝醉的时候别人是看不出来的,除了走路的时候不稳当,其余时候看他,甚至会觉得傅落银比平时还要冷静深刻一点,眼神也会更加深邃迷离,就是偶尔会干点常人很难理解的傻事出来。
苏瑜和董朔夜一左一右扶着他进家门的时候,就看见傅落银对着一只黑白色的毛绒拖鞋问:你怎么在这儿?
问完还不走了,非要蹲下来去摸那只拖鞋:哦,他没带你走啊。
见拖鞋不吭声,傅落银冷哼一声,歪头笑着问:那你怎么不走啊?想我养你啊?
我是不会养你的,你又不给我摸,你还咬我。
就知道亲林水程是吧,你哪次粮不是我换的,屎不是我铲的,没良心的小东西。傅落银说。
苏瑜捂住眼睛,极力克制着想录个视频的冲动,好说歹说把傅落银拖进了房间里。
我没醉。傅落银说,你们走吧,我没喝多少,一会儿我给周衡打电话就行了。
好好好,你没醉,醒酒药先吃了。苏瑜阿谀奉承,一边奉上醒酒药,一边企图把傅落银往床上塞。
傅落银不肯吃药也不肯睡:猫还在外头呢。
深度猫奴真是要不得。苏瑜腹诽了一下。
苏瑜眼神示意董朔夜控制住傅落银,然后冲出去在门口拿起了那只黑白色毛绒拖鞋,以最快的速度去水龙头边刷了刷鞋底,然后捧着进了卧室。
董朔夜看他:?你干什么?
苏瑜摆摆手,然后对傅落银慈祥一笑——伸手捧着毛绒拖鞋,放进了床里侧,并给拖鞋盖上了被子。
好了好了,猫睡了,你也陪猫睡觉吧,林水程真是太可恶了,要走就走,居然还把小猫咪留在这里,真是没有人性。
没有人性。傅落银重复了一遍,林水程真是太可恶了。
对对,就是这样,你赶快睡吧,你还可以摸一摸你的小猫咪。苏瑜把傅落银安顿完,出来问董朔夜,负二明天起来要是发现自己和一只拖鞋同床共枕,会杀了我吗?
董朔夜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恐怕会。
苏瑜琢磨着:那我要怎么才能活下来?
自己想,回去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医院实习?董朔夜一边扯着他往外走,一边联系到了傅落银的助理,喂……对,对,你可以让人过来照看一下他,他喝醉了,我们也不知道他明天是不是还有什么日程安排。
周衡在另一边说:我马上赶过来,非常感谢您!
两个人出门了。
傅落银睡到半夜,自己醒了。
醒酒药似乎没起什么作用,他是被胃疼疼醒的。
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疼出了满身冷汗,胃这个器官仿佛已经不属于他身体的一部分,而是另一把插入他体内的刑具,上刑一样,疼得他浑身痉挛。
傅落银勉强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找胃药。
他手发抖,看清了他平常吃的胃药,直接往手里倒,往嘴里塞了一把吞下去。这一把似乎是抓多了,过了一会儿,胃里的灼烧感消失了,接踵而至的是令人不适的闷胀感——他快吐出来了。
傅落银在洗手间吐了个昏天黑地。
他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吐到后面根本没什么东西可以吐了,只有胃仿佛要被吐得里外翻个个儿一样,让人浑身虚脱。
傅落银头昏脑涨,低声叫了一句:林水程。
家里空空荡荡,一片黑暗,半点声响都没有。浴室里灯光明亮,水龙头哗哗地流着,冰凉的水溅落在他的手背上。
傅落银大声了一点:……林水程!我胃疼,起来给我熬粥,汤也可以。
室内室外,依然寂静。
他对于没有得到回应这一点感到有点不耐烦——傅落银大步回到卧室,掀开被子,想把林水程揪起来。
但是被子里空空荡荡,没有林水程,只有一只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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