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泽哼了声。
晏骄就觉得卫蓝的视线也火辣辣的充满鼓励,心道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这么多人你们单挑我一个薅羊毛……
要多少?
卫蓝登时笑开了花,万分温柔和煦道:不多,先给五十两吧。
五十两?!晏骄直接跳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这还不多?
须知培安县经济衰退,城里普通百姓买卖一日也不过赚得几十文,若论下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一年到头见不到钱的时候多着呢!
真要算下来,城中一个壮劳力一年也不见得能挣十两,卫蓝这厮倒好,白长了一张温柔无害的脸,一张口就是五十两,这是明抢啊!
廖无言还是记仇,当即附和道:平时你买猪买羊,也没见这样小气。
晏骄顿时就觉得这个哥不亲了,哀怨道:那能一样吗?就算我买一群羊,最后也都吃到自己肚子里,现在可是往外扔!
她穷怕了,就是财迷不行吗?
众人都被她逗乐了,白宁拍着手笑道:罢了,权当为朋友两肋插刀了,这么着,我也出五十两。
有她起头,大家也不好只看热闹,纷纷你三十他五十的凑起来,就连后院午睡刚醒的老太太听见动静,问明白之后也觉得有趣,打发人送了六十两来。
这里安静过了,天儿又热,白待着无趣,若有些好话本子弄来瞧瞧,回头再叫戏班子排几出戏也痛快些。
话本、说书、戏曲等等,本就是相生相伴的东西,只要一样兴旺起来,其他几样也都跟着热闹了。
只这么一弄,竟就凑了将近七百两之巨,穷惯了的卫县令喜出望外道:一时半刻却哪里花得完?前三甲一百两足够了,余下的便都封存起来,留着慢慢使。
众人本不在意这点钱,都是不管,由他去了。
卫蓝就笑,你们都是在外走惯了的,见多识广,不若也来凑个趣。、
众人微怔,凑趣?
嗯……
憋了许久的雨水终于酣畅淋漓的落下来,先前的燥热憋闷一扫而空,天地间唯余水色茫茫,带着股盛夏少有的透彻凉意。
豆大的雨点掉在地上劈啪作响,没来由带着股狠劲儿,砸的水花直溅。屋檐下原本坚硬的砖石也耐不住它们长年累月的敲打,已经出现了一溜儿浅浅的小坑。
大约是好奇心作祟,小孩子似乎都对玩水玩火有种本能的向往,平安和熙儿开始还闹着要玩水,被两边家长训了一顿,登时蔫儿了,撅着小嘴儿垂头丧气的。
老太太看的心疼,好一通软声安慰,又抬手拍了庞牧和图磬两下,嗔怪道:你们小时候比他们还皮,这会儿倒抖起来了。
两个爹冤的想去敲登闻鼓,偏又不敢反驳,别扭的什么似的。
老太太满意了,又一手一个摸着俩小孩儿的脑瓜子道:也是为你们好,别瞧着之前热,这雨水打在身上不是好耍的,回头着了凉又难受,难不成你们还想吃苦苦的汤药?
两个小萝卜头拼命摇头,小脸儿都皱巴了。
老太太失笑,叫人拿了两个小板凳,又亲自找了大衣裳给他们穿了,一手搂着一个,坐着看吧。
熙儿和平安见并不妨碍看雨,且又舒服,还能凑近了看屋檐下一溜儿鼓起来的大水泡,俱都心满意足,果然手拉手排排坐。
图磬哑然,低声对庞牧道:老夫人这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招数怪熟的。
庞牧哼哼道:得看这棒子打在谁身上。
不管甜枣给媳妇儿还是儿子,反正棒子基本上都得敲在他身上。
忽听平安仰头问道:爹,娘呢?
庞牧过去捏了捏他肉乎乎的小手,确认热乎乎的才放下心来,又亲了亲他的掌心,道:你娘带着白姨他们出去买东西了。
买东西!这话平安听过多次,已经将它跟好吃的画了等号,一张小脸儿都放了光。
庞牧轻轻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下巴,笑道:小馋猫。
话音刚落,就见不知怎么混到一起去的宋亮和大河冒雨跑进来,见众人都聚在廊下,便又齐齐憨笑起来。
晏大人买了两头羊回来,说晚上吃全羊宴,叫我们过来问问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式没有。
方才廖无言说她买猪买羊不心疼,这会儿还真就去办了。
也不知图磬想到什么,盯着他们看了许久,突然扭过脸去憋笑起来。
两人面面相觑,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面上雨水,又低头看装束:并没什么问题啊。
倒是庞牧瞧出几分,噗嗤笑了声,又干咳一声,转身问老太太,娘,您想怎么吃?
骄骄比咱们有数,且叫她看着弄吧,老太太干脆道,省的咱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反倒添乱。
庞牧一琢磨也是,本想叫他们进来喝点姜茶,大河却摇头道:要再去告诉蓝蓝,蓝蓝不知道。
老太太素来怜惜他身世坎坷,难得还这样知恩图报忠心耿耿,便笑道:去吧,说完了告诉他一声,过来吃杯热茶,还有热乎乎的枣糕呢。
大河听得口水都要流出来,摸着脑袋重重点头,飞也似的去了。
宋亮也告辞,却还是对刚才图磬和庞牧发笑的场景十分在意,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头。
谁知他一回头,图磬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宋亮给他笑的满头雾水,一时走神,险些栽进路边菜园子里去,登时臊的满脸通红,低着头一缕烟跑了。
爹,您笑什么呢?熙儿好奇道。
图磬揉了揉他的脑袋,才刚他们像不像一对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