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杀过人的赫尔在心理上没有了任何的负担,对于这些通过杀害无辜来取乐、盈利的年轻人,他也不抱有丝毫的怜悯。
他就这么拿着一把从死人身上搜来的砍刀,逐个突袭了那四人,而且,整个过程……出乎意料得容易。
在干掉第一个人之后,赫尔就意识到,这些年轻人对上他时并没有什么优势可言;这群靠着陷阱、装备和人数、习惯了用容易的方法去杀人的人,在条件相对公平的搏杀上也就是普通人的水准而已。
这就好比让屠夫去斗牛,或是让刽子手去和解开枷锁的罪犯对打一样——手上沾了多少鲜血,和是否擅长战斗……有时候并无直接的关系。
比起已经适应了被追杀状态的赫尔,这帮至高者在遭遇袭击时反而显得荒腔走板,纵然他们已经谨慎到丢弃了手上的摄像机,双手都用来拿武器应战,也没能从赫尔的手下存活。
就这样,赫尔已一己之力便杀死了那六名来追杀他的至高者,初尝杀业的他精神无比亢奋,又恰逢体内那有着镇静效果的药物药效褪去,这时的他……便凭着一个我能把他们全杀光的念头,和一股子冲上脑门儿的血气,自信地冲向了敌方的大本营。
客观地说,他这样……是必死无疑的。
在没有摄像头的丛林里突袭别人是一回事,冲进到处是监控的敌方本阵就是另一回事了。
在对方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别说一路杀进地堡了……只要踏入那地堡的入口,赫尔就会立马被包围在一条狭窄的走廊中,然后被前后数把逼过来的电锯撕成碎片。
然,赫尔并未考虑到这些。
他就这么拿着武器冲进了地堡,凭着抢来的电子地图,一路摸到了位于地下二层的监控间,结果,却看到了……
你总算来了。
屋内,判官坐在一张沙发椅上,单手托腮,翘着二郎腿,俨然是一副等了很久的样子。
在他的身后,还站了四个人,四个穿着黑袍、且同样戴着京剧脸谱面具的人。
除了他们以外,房间里还有五名男女,准确地说……四男一女;这五位都没有戴面具,且都被反绑着手脚、堵住了嘴、跪在地上。他们看起来都很年轻,与赫尔之前杀死的六人年龄相仿。
赫尔走进这个房间时,一眼就认出了那四男一女中的那个女人,正是白天在路边搭车的那位美女,而在四名男子中,有一人的衣服则与他此前在天台那部显示器中看到的人是一样的。
您……片刻的惊疑过后,赫尔已冷静了许多,他看着判官,沉声应道,已经把‘他们’都抓住了啊……
他口中的他们,指的自然就是此刻跪在地上的那些至高者们;就算没戴野兽面具,他们的身份也已是昭然若揭。
不是我抓的,是我身后这几位抓的。判官抬起一手,用手指朝自己身后的四名黑袍人示意了一下,我本人确实也遇到了一个,可惜……今晚的我没有活捉那个小鬼的兴致。
在判官这句话出口前,赫尔还在暗道:总共有十二名至高者,除了我干掉的六个和这里的五个,还有一个哪儿了呢?
但一听这句,他立刻就明白……还有一个怕是吃便当吃得尸体都没了。
您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表示……两秒后,赫尔又试探着开口。
我想出现在哪里,想表达什么,轮不到你来揣测。判官打断了他,不过你出现在这里,基本可以表示……你是个蠢货,蠢到认为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把这些家伙全部干掉。他将双手架在身前,摆了个金字塔手势,用他那毒舌言道,若不是我提前带人到这儿来迅速把他们搞定,此刻你已经被剁成肉块了。
赫尔听了这话,完全没有因自己被称为蠢货而动怒,只是战战兢兢地回道:谢……谢谢。
行了,别废话了。判官接道,先回去养养伤、休息几天,三天后到我这儿来开工。
说罢,他就起身要走。
诶?赫尔闻言,呆立当场,愣了几秒后,他生生把已经滑到嘴边的一句您刚才不是还说我是蠢货么?为什么又让我加入了?给憋了回去,转而问道,那个……时间和地址……
做成了谜题,分成了五份,装进了五个无法被胃酸分解的胶囊里,分别喂他们五个吃下去了。判官不假思索地回道。
赫尔听完这句,又想了片刻:明白了,把他们全都打吐了就……
打吐了?判官将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随即冷笑了一声,呵……他们几个把你抓来的时候,想的好像并不只是打吐你而已吧?
赫尔脸上原本坚定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丝畏惧和惊讶。
看到桌上那部摄像机了吧。判官看着他的表情,笑着接道,这儿的其他监控设备我都处理掉了,特地留了那一台给你用的,请你把‘搞定’他们的过程拍下来,过几天拿着录像带来见我。
判官说到这儿时,顺手打了个响指,并勾了勾食指。那四名黑袍见状,立即会意,跟着他一同朝出口去了。
此刻,赫尔的脸上已满是冷汗,但他眼神中的杀意,却是渐渐明晰;他知道,眼前的五人,就是自己加入酆都罗山所需要迈过的最后一道关卡,是他赫尔·施耐德的投名状……但杀死六个正在追杀自己的人,和残杀五个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终究是不同的。
可以……说得再具体些吗?在判官走远前,赫尔还是没忍住,吼着喊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的意思就是——请告诉我,怎么杀。
赫尔问这个问题的动机很明显,是为了减轻自己的心理负担;让判官说出具体的杀人方法,那不管方法多残忍,他赫尔也只是个执行者而已……这样想,他的良心多少就能好受一些。
呵……呵呵呵……话音落时,判官便笑了。
那是戏谑的笑,嘲讽的笑,充满恶意的笑……
原来你想当个好人是吗?判官笑罢,猛然转身,如鬼魅般忽然就从走廊中折回,闪身到了房间当中;两秒之间,他就拧断了四名男人质的脖子,那这样好了……这四个,就由我来代劳了。
他说着,又单手抓起了最后一名至高者的头发;那一刻,那个女人被堵住的嘴发出了接连的唔唔的闷哼声,其惊恐的脸上汗泪齐流,任谁都能看出她在求饶。
至于这个女人……她就像一面镜子,镜子里照出的数小时前那个愚蠢的你。判官对赫尔道,既然那个蠢货觉得……只要我把话说得具体点,他就可以少几分罪恶感,那我就说具体点咯……他停顿了一秒,随即说了三个字,干死她。
赫尔的身体在发抖,因为判官让他感到不寒而栗;他根本无法去揣测或理解判官的想法和行动,现在的赫尔,对于眼前这个都市传奇的畏惧已远大于最初的憧憬。
我……我不明白。赫尔吞吞吐吐地回道。
有什么不明白的?判官道,按照字面意思操作啊。说到这儿,他偏过头去,示意了一下隔壁的房间,你要觉得靠自己不行,那边的房间还有很多工具可以帮到你;你要不会用的话,桌上的那台电脑里有存着往期‘杀戮狂欢’的直播录像……呵呵……他们可是曾经在直播中演示过怎么把女人、乃至男人给干死的哟。
判官用轻松的、愉快的语气说完这些,便放开了那个女人,还嫌弃地甩了甩自己的手。
别着急,赫尔,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判官又一次朝门口行去,并在经过赫尔身旁时拍了拍后者的肩膀,take_your_time……
从判官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皆如同魔鬼的低语,浸入赫尔的耳朵、乃至灵魂;纵是在其离去之后,那余音仍旧在赫尔的脑海中萦绕不散……
第十章 老友
十九日,晴,宜启钻、立卷,忌搬家、入宅,冲马煞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