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赶忙伸出一只手来拦住他:你别过来,也别说话!你一靠近,我就好像闻到了猫屎味!
夜瞳捂着嘴,又冲进了洗手间。
来来回回四五趟之后,夜瞳终于吐不出来了。
他们去超市买了漱口水,刚买完单,夜瞳就当着卫凌的面,把漱口水咕嘟咕嘟都吞了下去,把旁边逛超市的叔叔婶婶们都吓傻了。
漱口水不能吞的!我的天!
死不了。
好吧……你洗洗肠胃也好。我们再去看看杨教授。卫凌说。
夜瞳摁了摁太阳穴:人家杨教授压根儿不想搭理你!
我知道。但这一回我有正经问题想问他。
当他们来到杨教授的病房时,他的房间里花香四溢,有一种四季如春的感觉。
床边、柜子上,甚至地上都堆满了学生送来的鲜花,可见杨教授的人气。
卫凌笑嘻嘻抱着猫在杨教授的床边坐下:小冰冰啊,今天精神有没有好一点呢?
本来不想搭理他的杨教授,被那句小冰冰呛到差点没从病床上翻下来。
你又想怎样?
我这不是想请教你一个问题吗?卫凌一边说,一边弯腰,把地上的果篮给拆了,拿了一个橘子剥起皮来。
有什么问题,你说吧。杨教授用看无赖的目光看着卫凌。
我想要知道,如果一个人把自己的记忆毁掉了,我要怎样修复?
为什么要修复?一个人毁掉了自己的记忆就是不想记起来。你修复它,不就是逼迫对方痛苦吗?杨教授反问。
如果一个人毁掉记忆不仅仅是因为痛苦,更多是因为逃避呢?她痛恨自己的意志动摇,这份意志动摇造成了难以弥补的结果。假如她是真的不想面对,我尊重她的决定。但是她却又用这段记忆反复地折磨自己,这就说明她想要自己得到惩罚。卫凌说。
那就让她惩罚自己好了。杨教授神情冷漠地回答。
卫凌没有说话,只是很安静地看着杨教授,安静到杨教授本人都有些不适应了。
你还有没有别的话要说?杨教授问。
有。
那你就说,说完了就走。
南极基地发生了很残酷的事情吧,作为除了温酌之外唯一活下来的人,你背负了一切。
卫凌观察着杨墨冰,他的肩膀微颤,手指握紧。
不要去猜测和假设。杨教授的声音低了一个八度。
走到现在的你,一定很累也很痛苦吧?如果我没有猜错,温酌训练你大脑防守能力的方式……就是让你不断地接受南极基地发生的一切。当你能客观的面对那里发生的一切,诺亚就再不能用南极基地的事情来让你动摇了。
杨教授看向卫凌,他的眼眶红了。
你是不是进了我的脑子?
我没有。我说过,我绝对的尊重你。但有时候,看懂一个人不一定非要进入他的大脑,仔细去看、去观察和体会就能明白。
你观察到我,又看懂了我什么?杨教授一把拽过了卫凌。
我看懂了你对林站的痛惜。其实当你看到车子里的尸体时,你就知道车子里的不是林站。他是喜欢你的对吧?也许很热烈地跟在你的身后,问你这个问题那个问题,邀请你去看他的蝶泳比赛,你布置的每一篇作业,他都写的很认真。你上课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像向日葵一样,看着你。
杨教授松开了卫凌,躺回了枕头上。
他抬起胳膊,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卫凌不确定,他是不是流泪了。
诺亚选择潜入学校,寄生你的学生林站,就是想用他来动摇你。一旦你动摇了,脆弱了,诺亚就能窥探你的大脑了。
林站只是我的学生而已。杨教授回答。
我知道他是你的学生,所以你把他当成自己的责任。谁动了你的学生,你一定会百倍奉还。这也是你为什么选择避开执行官的保护,准备好了一切,等待着那个诺亚自投罗网。你要亲自解决它——那个毁掉了你学生的东西。
哈……你太讨人厌了。杨教授说。
杨墨冰,请你教我。因为除了温酌,你是唯一一个熟知思维捕获的人。
让你修复叶语的大脑,然后让她继续痛苦吗?杨教授反问。
不,是给她选择的机会。如果我修复了她的大脑,她不打算站起来,我会尊重她。而且,相较于‘大师’被毁掉的大脑,以及溯月的大脑,叶语的意识世界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我明白了,如果你能修复叶语,下一步你就要去‘拷问’溯月,甚至去读去‘大师’?杨教授问。
是的。所以请你教我。
卫凌很认真地看着他。
杨教授侧过脸,笑了起来。
你知道要修复一个人的大脑有多困难吗?你要读懂她每一个记忆碎片之间的联系,在瞬间将它们拼合!只有这样,她才没有机会将你拼好的片段打碎,必须立刻面对自己完整的记忆。这要求修复者的思考速度快过电脑的处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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