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5分钟很短暂,短到转瞬即逝;也有人说,5分钟也很漫长,长到足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一个世界的变迁。
陆东深觉得说五分钟漫长的人全都是扯淡,至少他在更衣室里闷了五分钟也没见沧海桑田变迁了。
但他知道,如果再不出现在她面前,他的人生将会山崩地裂。
满桌饭菜一看倒是色香味俱全。
陆东深承认自己很挑嘴,对入口的食物很讲究,但也是觉得,先别说味道,就单看这菜品的卖相就能达到米其林三星的标准,当然,如果忽略一瞥眼就能瞧见的满目疮痍。
蒋璃看了一眼时间,陆先生很准时啊。还真是踩着最后一秒钟坐下来的。
陆东深努力挤出笑,承让。饭菜很可口,尤其是一口汽锅鸡做得很是爽口。少荤多素,上好的高山黄牛和多种菌菇类,陆东深诧异于她竟能搜刮到这么多的食材,蒋璃则鄙夷地看着他说,陆大少爷,你很少进超市吧?现在大型的超市里什么买不到?
陆东深摸摸鼻子,他不是很少进,是压根就没怎么进过超市,他都忘了最后一次进超市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好像还在美国。
蒋璃做点评,只可惜啊不是最新鲜的食材。这要是在沧陵,最鲜嫩的黄牛肉随便抓,野生菌上市时菜市场随处可见。
想她在沧陵时最喜欢做些烤干巴,或者亲入香格里拉弄些牦牛肉做火锅或晒干成肉铺,到了天冷时跟着蒋小天他们窝在沙发里,边吃着肉干边喝青稞酒,旁边壁炉里的炭火烧得通红。
陆东深见她话说了一半藏了一半,也多少猜出她在想什么,问,西餐会做吗?
蒋璃从尘封旧事抽离出来,西餐你还没吃够?
吃习惯了。
蒋璃问,是我做的不好吃?
不,很好吃。陆东深说,只是,我不大习惯吃滇菜,或者其他菜系你倒是可以试试。
说到这又想起厨房,转了话锋,不过在家做一次饭太麻烦,在外面吃省时省力。
不是他不喜欢她做的滇菜,只是不想她太去怀念沧陵。
沧陵对她来说是温暖的天,对他来说是亘在喉间的刺,她越是怀念,他越是不安。
许是他太过贪欲,想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不允她想起那段过往,那段曾经是别的男人给她的过往。
她应该是他的夏昼,不应该是谭耀明的蒋璃。
蒋璃的注意力被他最后一句话背后的涵义转移,又笑得很坏,那怎么行啊?在家吃才有烟火气,你家就跟旅馆似的,不好。
本来我也不怎么回来睡。陆东深说了句。
蒋璃嗤笑,将筷子一放,是啊,你都睡在别的女人床上嘛。
陆东深一口汤差点呛到,抬眼瞅她。
蒋璃有点懊恼。其实她不想提这件事,就好像自己挺小心眼,又或者那边陈瑜过来说上一通这边她就找陆东深算账,这不明摆着让陈瑜得意?可是,他就坐在她对面,换了家居服的他英俊洒脱风景如画的,她会忍不住想,有多少女人攀附他这副健硕的身骨呻媚迎合。
别胡思乱想。陆东深给她夹了菜,语气温柔。
蒋璃不想跟他翻旧账,而且也不知道从哪下手翻,想了想,还是先紧着陈瑜的事。
是我胡思乱想吗?陈瑜呢?
陆东深暗自松口气,我跟她没什么。
这点蒋璃倒是知道,嘴里不饶人,没什么全公司上下都知道她是你情人。关于陈瑜的话题他们之前有说过,但是陆东深也没恼她旧事重提,放下筷子,轻叹一口气,她不是我情人,但是嘴长在别人脸上,我管不了。陈家对我有恩,当年陈老爷子临终前没别的要求,只希望我能照顾好他女儿,我应允了陈老爷子。囡囡,救命之恩,哪怕是赴汤蹈火我也得报。
你当年到底出什么事了?
陆东深轻描淡写,利益之争。
蒋璃疑惑。
陆东深抬眼看她,笑了笑,利益关乎人性,比明刀明枪还来得杀人不见血。
这话,蒋璃信。
吃完饭后,蒋璃说,陆东深你看,在这么糟乱的环境里你都能吃下去饭,说明你的强迫症和洁癖是能治愈的。
说这话的时候,陆东深正埋头清理现场,闻言后说,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得不从命了。
在这一顿饭的餐桌上,除了有她巧笑盼兮外,在她手旁还多了那把芬兰刀,每每他坐不安稳时,她总会摸着芬兰刀的刀柄,大有一副一刀插过来的架势。
蒋璃笑不可支,识时务者为俊杰。
陆东深手快脚勤的,缘由是能早一秒整洁现场他的眼睛就能早一秒得到安歇。
见他收拾完厨房出来,蒋璃一拍手,行了,大功告成,日后勤加锻炼。
见她拎包,陆东深上前,去哪?
回家啊。蒋璃指了指时间,不过你得送我,太晚了。
我让你走了吗?陆东深笑。
蒋璃也笑得和善,将他一路拉到玄关,我也不想走,但是我觉得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信你看看。
陆东深顺着她的手指头看过去,蓦地倒吸一口气。
因为刚刚进门时他只顾着看蒋璃了,并没看见原来地上有一道划痕,在灯光下格外的刺眼。
香炉划的,真没想到比大理石还要坚硬。蒋璃没心没肺地解释了句。
下一秒她就被他按在玄关的墙壁上,腰被他掐住,手劲有点狠,他低头看她,故意折磨我是吧?
蒋璃的视线飘到那道划痕上,的确是有点惨不忍睹,估计擦是擦不掉了,要不你考虑换地面呢?估计够折磨你一晚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