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北:长得好看都不适合去人多的地方,你别说我,你也容易招人眼热。
徐心同:那你说说,你怎么去买个cd也能带妹子回来?你到底有什么魅力?是什么水做的?
这不好说……周晏北故意调笑,让我想想,我还有什么没告诉你的。
两人迎着灯光走了一阵,过了很久,他突然说:我想起来,是有一个故事还没告诉你。
徐心同诧异:你又有故事?
你可以听我讲一辈子的故事。
……
没想到男朋友是故事王。
但我不能说,会影响你的心情。
徐心同:……
那你刚才就不应该提啊啊啊啊啊!!!
你这样是会被揍的知道吗?
大概是怕被揍,周晏北稍微正了色。
借着忽明忽灭的舞台灯光,她看到他微冷的面容渡上柔和的光。
这件事除了常教授,我之前没有再告诉过任何人,我是说,真的没有其他人知道,包括我母亲,或者徐渊驰他们……
徐心同正好走到一颗树下,捧着麦香味浓郁的杯子喝了一口,她催促:你说,我听着。
周晏北缓了缓,再开口时,声音微沉,带了点鼻音:我之所以会来你们学校当客座教授、还有接手你们的竞赛社团,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之一,或者说是最重要的原因。
年轻人放缓声调,没有着急,而是缓缓道来:我从小出生就没了父亲,这个你知道了,在高中的时候能遇见徐叔叔,我觉得非常幸运,他于我‘有恩’,真的是我在研学道路上的‘指明灯’。
他的成长环境,成长过程,让他形成了孤僻又骄傲的习惯。
能进入他心里的人,真的很少很少。
在我的人生轨迹中,我觉得,能称得上令我尊敬的长辈,只有两位——除了徐叔叔,还有一位,就是我们家一位远方亲戚,他是一位大学教授,叫做钟国照。
徐心同还真没听过这个名字,周晏北第一次提到他。
他顿了顿,才感慨:可惜,他和我父亲一样,也去世了。
徐心同啊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回应。
对他来说这么重要的人,却又一次离开了他的生命。
她心底忽地像被什么堵得严严实实,果然,被影响了情绪。
那晚,我听说你和岳绾的事情,当下就理解了你的感受,因为我也失去过这样的‘人生导师’,我们都太难了……但我已经接受了。
曾经,钟国照就在徐心同的这所大学里执教,他一直慈爱和善,有不少菁英少年都是他的爱徒。
他从小充当了父亲的角色,总在周晏北人生的关键点出现。
虽说小晏北难免叛逆,可隐藏在嚣张表面之下,也有对学术的渴求。
有一阵子,我发现钟叔叔的情绪有点反常,当时我还在国外读研,而他在国内,信息交流缺乏,等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被学校开除……之后染上重病,不幸去世了。
徐心同猜到了,这事果然不简单。
怎么会这样?
我也一直不理解他被开除的原因,所以才来你们学校做调查。
他和常教授打好关系,靠着他替自己做掩护,各种打听之下,才发现钟国照会被开除,因为牵扯到了学校的院系斗争。
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有混沌的漩涡,而身处漩涡中的他们,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这所学校学长对后辈的严苛是不正常的,是因为整个学校都在腐烂,包括那些利益勾结。
譬如,学生会会长刘荟的父亲,他们利用权利搞院系斗争,参与到一些贪污受贿的项目,用手上一些保研名额、研究基金来控制南法大学的学生。
周晏北说出来的每一个罪责,都是骇人听闻。
徐心同站在他的面前,琢磨这些事情背后的盘根错节,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
周围喧闹又美好,年轻的人们扬起姣好的面容,迎着夜光,等待跨年倒计时。
周晏北和徐心同也望着远处的一块大屏幕。
然后,再往上一点,他发现这个地方竟然能看到几颗零星的星辰,似遥远的灯盏。
他笑了笑:我总觉得这一切荒谬的源头,是因为人类的自负。
徐心同想着他的那位长辈,觉得眼睛有点酸涩,有些人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什么都要以自己的意志为中心。
是啊,就像植物学里的界门纲目科属种,其实又有什么区别,我们和植物之间,又有什么高贵低贱之分。
他迎着夜风,声音在她的心中蔓延开一片热意,眼底眸色被暗色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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