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汝安叹了口气,转身喊婆子道:去请大姑娘过来!
李飞凤一至香雪院,见李汝安端坐在房内,心内知道一场责罚免不了,也不跪,也不喊人,只梗着脖子站着。
李汝安气道:你一个姑娘家,且说说,因何伸手打人?
李飞凤冷笑道:父亲也知道我一个姑娘家,平素不会轻易伸手扇人的,若不是兰姨娘太过不堪,我何至动手?
乌兰在床上呜咽道:大姑娘,我进府才几天,也没得罪你,甚至也没跟你说过几句话,你为何就评判我不堪呢?就算不堪,也有将军呢,又哪轮到你动手?
李飞凤讥道:也是你身边的嬷嬷,在府中到处跟人说,道你是浣月国国舅爷的女儿,身份尊贵,因对父亲一见钟情,千里迢迢跟着上京,宁愿为妾什么的。这不是不堪么?你好好一个国舅爷的女儿,明知道父亲已有妻室,为何硬要跟上京?
父亲八年不归,一回来却带了你这个美貌小妾,如何不伤了母亲的心?母亲一心求和离,难道不是因为你?
李飞凤说着,转向李汝安,兰姨娘气走了母亲,父亲竟还让我和兰姨娘共同管家,那一巴掌,是我代母亲扇的。
不打也打了,父亲要责罚,便责罚罢!
李汝安气得拍椅背道:你母亲平素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兰姨娘好不好的,轮得到你扇巴掌?你这样目无尊长,传出去,谁敢娶你?
李飞凤冷冷道:父亲一回来,就气得母亲提和离,这样乱糟糟的府第,本就没人敢娶我了。
她说着,一拂袖,转身就走了。
李汝安气怔在当地。
这是女儿,又不是儿子,他也不好追出去打,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办了。
还是乌兰劝道:将军莫要生气,大姑娘只是一时想歪了,过后慢慢教导,自会好的。
李汝安叹道:兰儿,她打了你,你还为她说话?
乌兰含泪道:谁叫她是将军的女儿呢?我又哪忍心因着我,惹你们父女反目?
李汝安一时伸手帮乌兰擦泪,又低声道:兰儿,是我亏欠你,以后当补偿你。
乌兰拉着李汝安的袖子道:只要将军长长久久待我好,别的,我并不计较。
两人说着话,管事在帘外禀道:将军,三位爷到书房了。
李汝安便又安抚乌兰一句道:你好好安歇,我出去一下。
他出了院子,至书房中,见李飞墨三兄弟散开站着,各各鼻青脸肿,衣裳全是泥土和污迹,不由拍案道:孽障,你们便是这样当兄弟的?
李飞捷先开口哭诉道:父亲,我好端端在房中,二哥突然使人来唤我至园子里,一到园子里,他挥拳就打,我一跑,他又追着来,没奈何,只好还手了。
李飞章也哭诉道:二哥喊了我至房门外,一见面就打。
李汝安便喝问李飞墨道:你为何打他们?
李飞墨斜着眼睛道:若不是他们的姨娘陷害母亲,伤了母亲的心,母亲何至抛下我们,跟父亲和离出府?
胡说什么?你母亲和离出府,跟两位姨娘有什么相干?李汝安怒喝一声。
李飞墨嚷起来道:母亲在府中熬了八年,偏父亲一回来就带了美貌姑娘,扫了母亲的颜面,不单如此,父亲还许周姨娘又进府来,昨日又接了张姨娘回来,母亲一气之下,自是要离府。若没有这些姨娘,母亲就不会抛下我们。我打不着两位姨娘,就打她们的儿子。父亲要罚,只管罚!
李汝安气得当即站起,飞起一脚要去踏李飞墨,斜地里,一个人影飞扑过来,跪地抬住了李汝安的脚道:父亲息怒,饶过二弟这一回。
李汝安定神一看,来人是李飞白。
他抬脚本就是作个势而已,也没有真个出力,被李飞白一抬,便放下脚,质问道:你们母亲平素是这样教导你们的?姑娘打庶母,哥哥打弟弟?
李飞白站起来,拂拂衣裳道:父亲这样说母亲,怪道母亲要和离了。
你也来气我么?李汝安气得想捶胸。
李飞白退后一步道:父亲拟心自问,八年不归,一回便带了一个姑娘上门,又让母亲多担待,叫母亲如何自处?母亲守着将军府熬尽心血,却是不如一个兰姨娘?大妹妹和二弟如此做派,不过为母亲鸣不平而已。
李汝安怒道:这么说,一切全是我的错?
李飞白勇敢对上他的眼睛道:正是。
李汝安气得没了言语。
见李汝安不言,李飞白悄悄一拉李飞墨,两兄弟当即就溜走了。
这一晚,李汝安管理府务,分派人手,训斥下人,至半夜才在书房安歇了。
罗文茵那儿,因在园子里受了一点惊吓,至回房,就有丫头端了安神汤过来道:夫人,这是大老爷叫人熬制的安神汤,让夫人喝下,今晚才能安稳睡一觉。
罗文茵忙喝了,打赏了丫头,又道:过去告诉大老爷,说我没事儿。
丫头得了打赏,喜翻了天,忙忙应了。
宝珠忙帮罗文茵换衣裳,扶她上床道:夫人喝了安神汤,便早些安歇罢!
罗文茵点头,才上床,却听帘外一个丫头问道:宝珠姐姐,夫人歇下了吗?
罗文茵听出对方是夏氏身边的丫头,便答道:还没安歇,进来罢!
丫头进了房,笑向罗文茵行个礼,这才道:大夫人说明儿要和二夫人带姑娘们到白马观上香,让我来问夫人,要不要一道去上个香,求个保佑?
罗文茵想起自己离开将军府时,答应飞尘子说去道观找他喝茶看画,一时便道:回去告诉你们夫人,说我明日定当早起,跟她们一道上白马观。
丫头得了话,这才告退。
至第二日,罗文茵起了一个大早,打扮完毕,跟着夏氏和毛氏一道上白马观。
上香毕,夏氏和毛氏带着女儿们去观外看锦鲤,罗文茵便带着宝珠去丹房找飞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