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离草丛太近。
我好像听见有奇怪的声音,怎么办啊?会不会真的有蛇?女孩话语里带了哭腔。
秦衡边跑边温声哄她:别怕,我快到了。
呜呜呜秦衡……手机里两个头像就快重合,黑暗的树林深处突然出现一对幽绿的光,她被吓得惊叫一声,魂儿都快掉了:有狼!!!有狼啊啊啊!!!
下一秒,她猛跌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没事了没事了。男人紧紧地抱着她,低沉的嗓音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小暖别怕,不是狼。
郁暖瞬间泪崩,在他胸前呜咽不止:那那是什么……
是狗。秦衡拍拍她的背,没事了,啊。
话音未落,郁暖听见他嘶了一声,心底一震,赶快朝下望去。
男人手机的手电筒还开着,光斜斜地照着一条毛色脏污的白色的狗,而那条狗尖锐的牙齿咬着他的小腿,浅灰色西裤被血洇湿了大片。
狗已经不动了,秦衡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收进裤兜里去。
是麻丨醉枪,一会儿找人来收拾。男人笑了笑,用脚把已经晕过去的疯狗踢开,杀生损阴德,这种事交给别人来做吧,我还想陪你活到一百多岁呢。
郁暖这会儿才没心情听他开玩笑,眼眶红红地拽着他往前走,快去医院。
现在不怕黑了?男人轻笑。
闭嘴。郁暖突然停下脚步,瓮声瓮气地问:那个……要往哪边走啊?
秦衡看着她沉默了几秒,低声道:我要是说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打死我?
……
*
秦衡当然只是逗她玩,凭着男人天生对方向的敏感,两人很快走出了这个小花园。
司机载着一群人去医院。
秦衡和郁暖,还有秦衡他爸妈四口子,有点怪异的组合。
阿衡啊,我看你跟这女人混在一起准没好事,连被疯狗咬这种事都能被你碰上。他后妈谢婉一脸嫌恶地看了看郁暖,语气尖酸刻薄,有些人天生命贱,就会连累别人,我看你最好还是离她远点儿。
秦衡一个眼神瞥过去,谢婉浑身一抖,立刻噤了声。
你谢阿姨话是说得难听点儿,不过道理是这么个道理。秦建坤紧接着说,做人不安分,就会害人害己。
是啊。谢婉见老公为自己帮腔,又生龙活虎起来,阿衡,你要是缺秘书,我有个远房表妹跟你年纪相仿,是宁大研究生,刚毕业,正发愁去哪儿工作呢,要不就让她——
闭嘴。秦衡冷冰冰地开口,这次连眼神都不屑给她。
谢婉一下子又蔫儿了。
秦建坤赶忙为娇妻打抱不平:秦衡,怎么跟你谢阿姨说话呢?没大没小。
秦建坤。一直在后座闭目养神的秦衡妈妈总算开了口,语气里满是讥讽,你在家就是这么帮着别人作践我儿子的?也没见某人给你生个小的啊,该不会生不出来吧?你现在就敢这样,真不怕死了没人给你送终?
江芜,你会说人话吗?秦建坤回过头怒气冲冲道。
江芜娇滴滴地歪进旁边的男人怀里:哎唷,霄哥,刚一阵狗叫吵得我头好疼哦。
你——秦建坤脖子都气红了。
秦董,算了。纪凌霄拍了拍妻子的肩,对秦建坤笑道,她脾气不好,你多担待。
郁暖:……贵圈真乱,唉。
有了这前夫前妻的戏码,自己简直不算什么话题了。
为了杜绝不必要的麻烦,谢婉和纪凌霄都没下车,本来秦建坤也不想让郁暖下车的,是江芜非要带着她,秦建坤不想在医院门口跟前妻吵架,只好默许了。
医生检查的时候把秦衡的裤腿卷到膝盖上,看着那两排血淋淋的牙印,郁暖差点哭了出来。
江芜搂住她,拍了拍她的背。
医生从桌上的盒子里拿了块透明皂,去那边的水池洗伤口,一刻钟后再过来消毒。
郁暖惊呆了。
还要用这个肥皂洗伤口?那得多疼啊……
郁暖拿起桌上的透明皂,心疼得要碎掉了,正一脸忐忑地看向秦建坤,突然听见旁边的女人道:秦建坤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最让人鸭梨山大的董事长被叫出去了,郁暖略松了口气。
她扶着秦衡到水池边坐着,脱了鞋袜,小心翼翼地打开水龙头,看水柱浇在那两排牙印上,试探地用肥皂抹了抹伤口。
听见男人隐忍的闷哼,郁暖心脏猛地一抽,手停了,皱眉望向他:是不是很疼?
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秦衡对着她笑,额头上却有汗珠沁出来。
郁暖鼻子发酸,眼眶又热又疼,心里像有千万根小针不停地扎。她站起身吻了吻他的唇,手覆在他脸上,乖一点哦,不要动,我会轻轻的。
江芜和秦建坤在走廊里,隔着门上的小窗能看见他们。
从小到大,你看阿衡什么时候这样过?江芜浅浅地弯着唇,为了对方受伤也甘之如饴的感情,我想你这辈子都不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