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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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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饭吃得花月浑身不舒坦,饭后一下桌子就抓着霜降问:他们要在这附近停留多久?

霜降想了想:班师回朝是定了日子的,左右不能拖延过五日,否则就有不忠之嫌。他们驻扎在此地也许有别的事要忙,但应该不会太久,您且忍忍,忙活着把香囊的单子完成就是。

花月叹了口气。

这世上最难面对的就是自己爱过的人,若说无动于衷,那不可能,但若要像以前一样怦然心动,她又不是记吃不记打。

一看见这人,什么旧事都能想起来,好的坏的,在脑子里一起翻涌撕扯。偶尔也有那么一丝想依靠的冲动,但念起这人无情的时候,又觉得何必浪费这一腔热血重蹈覆辙。

两年过去了,李景允还是这么丰神俊朗,眉目含英,一眼就能让她想起当年练兵场上看见的那个模样。但他身上的傲气是只增不减的,一开口也能让她想起生释往和有介那天的无助和茫然。

也许每个人的一生里都会遇见这么个劫数吧,忘记了怪可惜的,可要是去记挂,又有些膈应。

将自己埋在一堆布料里,花月想,忙活儿也是个好事情,把这段日子忙过去也不错。

然而,李景允好像无处可去似的,成天就在她身边。她一抬眼就能看见他,或站或坐,端茶看书,没往她这边看一眼,但就是不走。

花月有些沉不住气,霜降却懒洋洋地道:随他去,毕竟是客官,人家定的单子,来看着点也没什么不对。

是她太敏感了?花月嘀咕两声,看看霜降脸上坦荡的神色,埋头继续干活。

刺绣是个累人的事,哪怕她们把布庄暂时关了,没日没夜地绣,一天也只能绣二十来个,尤其殷花月这身子,捱不过亥时就会睡过去。

霜降很体贴,每回她睡着,第二天起来都在床上,旁边放着霜降替她绣好的香囊。花月很过意不去,拉着她道:你到了时辰就跟我一起睡吧,总不能老累着你。

没事。霜降移开目光,含糊地道,也不是很累。

这么多香囊一个人绣,哪能不累呢,花月心里有愧,干活就更快了些,但一到亥时,她还是睁不开眼了。

就靠在桌上小憩片刻吧,她想,眯一会儿就继续绣。

霜降看了她一眼,以为她睡着了,一如既往地没有打扰她,大概是想等她睡熟些,再扶她上床去。

花月闭着眼欣慰地想,余生有霜降这样的人陪着,也不是不能过。

然而,一炷香之后,门突然响了一声。

花月睁开眼,就见霜降起身去开门,门外进来一股夜风,夹杂着一股子熟悉的味道。

心神一动,她飞快地又闭上了眼。

霜降没跟来人说话,转身又回到了桌边继续绣花。那人慢悠悠地走到她身边,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练武的手就是稳啊,花月想,如同在京华时某个抱她回府的夜晚,她若不是醒着,绝对察觉不到自己在被抱着走。

这人极为小心地把她放上床,拉了被子来一点点给她掖好,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绣不完了。霜降声音极轻地道,您意不在此,就把这单子转出去,别累坏了人。

给别人,她乐意?李景允问。

霜降没答话,应该是也知道布庄需要这生意糊口,但片刻之后,她还是耐不住性子地道:当年轻贱人的是您,眼下巴巴地来讨好的也是您,玩的这是什么路数?

没有。

您看看您现在这做派,不是讨好人的路数?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李景允的声音又轻又无奈:爷的意思是,当年没有轻贱人。

呸!霜降狠狠地啐了一口。

这声儿大了些,花月下意识地跟着动了动,屋子里两个人像是察觉了,纷纷噤声,没一会儿,脚步声就往外去了。

门吱地一声半拢住,花月睁开了眼。

她没想到李景允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而且看霜降那见怪不怪的模样,好像也不是头一次。

两人站在屋外房檐下,声音还是压得很轻。

您真以为谁都是傻子?心上搁着人的才是傻子,不搁的时候都是人精,您那一桩桩一件件的风流事,用在这地方听我掰扯?

年少轻狂。

被这轻飘飘的四个字噎了一会儿,霜降冷笑:那您现在就是活该。

没有要避罪的意思。

话说在前头,咱们如今只是平民百姓,您手里的蝼蚁,您非得这么着我拦不住,但您别仗着权势压人。就这么些日子,您讨得来宽恕便讨,讨不了就走。

可以。

霜降皱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他没疯,才一脸纳闷地推门回屋。

花月在床上睡得纯熟,她看了一会儿,摇头继续绣香囊。

有介和释往玩得越来越熟,两人最近都是同进同出,同吃同住,她们忙着活儿,孩子就在院子里同李景允玩。偶尔释往撒个娇,李景允就会把他举过头顶,逗得他咯咯直笑。

花月在绣花的间隙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释往朝李景允伸出两只小嫩手,胖胖乎乎的,在光里有些透红。

娘亲。有介拉了拉她的裙摆,捧着一张纸朝她递过来,这个字念什么?

回神低头,花月咋舌:你怎么就开始认字了?

有介皱着小脸道:会背,但是不认识字。问爹爹的话,他要笑我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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