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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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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花的长矛狠劈于剑锋之上,火花四溅,金鸣震耳。那人就那么背光而立,手里红缨似火,眼神凌厉摄人,袖袍一卷黄沙,尖锐的矛头堪堪停在秦生喉前半寸。

漂亮得不像话。

后来殷花月在梦里见过这个画面很多次,可每一次,她都只敢站在人群里看着,在他转过身来的一瞬间,飞快地收敛自己的眼神。

胸前起伏,花月喘了一口气。

挣扎良久,她终于是伸出手,轻颤着抓住了他的衣袖。

我……喉头发紧,她艰涩地张开嘴,我有……有情。

这是她能说的最直白的话了,花掉了她浑身的勇气,说得额上出了一层细汗。

然而,身后这人听了,竟是笑出了声。

结巴了?他松开她,眼里尽是得逞之后的灿烂,谁能想到巧舌如簧的殷掌事,竟也有舌头捋不直的一天呐!

第24章 先生的客人

绣着花鸟的车帘被风掀开一条缝,殷花月僵着身子坐着,被凉气扑了个满脸满身,眼里的光渐渐散去,脸上的燥热也慢慢褪了个干净。

身后的人仍旧在笑,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稀罕事一般,欺身道:你有什么情,倒是说个清楚。

……

心里的躁动和慌乱都消散无踪,花月抿唇,自嘲地闭了闭眼。什么烈火骄阳,什么长枪英姿,那哪是一个下人该想的东西。

别说李景允,眼下反应过来,她自己都觉得离谱,逗弄两句就当真,还跟个傻子似的结巴脸红,若不是他笑出了声,她还真就……胸口里装着的东西不断下沉,花月深吸一口气,撑着座弦站了起来。

怀里一空,李景允抬眼:哎,话还没说完,要去哪儿?

面前这人没答,朝他行了个礼,转身就退出了车厢。

笑意一僵,李景允跟着掀开车帘:喂。

花月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往后头的奴仆队伍里走,她背脊挺得笔直,水色的裙摆被风吹得扬起,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某一辆马车后头。

哪儿那么大脾气啊……李景允嘟囔。

一路的山石,走得快了容易崴脚,可殷花月愣是没放缓步子,像是跟谁犟气一般,崴了也继续走,脸上清寒如冰,眼里也没半分温度,看得迎面而来的奴仆下意识地往旁边避让。

沈知落半倚在车门边,安静地看着她走过来。

打听消息的人回禀说,将军府上的这个掌事温和乖顺,对谁都是一张笑脸。可他似乎总遇见她发脾气的时候,横眉怒目,浑身是刺。

她从他车边经过,似乎没看见他,径直就要走。

沈知落轻笑,伸出手去,将她抱起来往车厢里一卷。

这动作虽然突然,但他自认轻柔,没伤着她,也没磕着碰着。

然而,殷花月反手就给了他一肘子,力气极大,活生生像是想将他腹上捅出一个窟窿。他吃痛闷哼,刚抓住她的手肘,另一只手又狠狠朝他脖颈上劈下来。

沈知落脸色发青。

小主。他道,是我。

殷花月回眸,眼神冰冷得不像话:有事?

微微一噎,沈知落将她扶稳放到软座上,无奈地叹了口气:今日之事,太子早有戒备,只能说是常归送羊入虎口,并非在下执意背叛。

花月面无表情地抬眼:你与常归是同僚,我又不是,他生死都与我无关,何必同我解释。

那宁怀呢?沈知落定定地看着她,宁怀与你,也无关吗?

眼里神色一僵,接着就有暗色翻涌上来,花月回视着面前这人,倏地嗤笑出声:沈大人,您别提这人为好,好端端的名字从您嘴里吐出来,听着怪恶心的。

……

沈知落怔愣了片刻,浅紫的眼眸里情绪万千,似恨似怨,似恼似疲。

沉默半晌之后,他低声道:我找你,就是要说他的事。

花月骤然抬眼。

手指摩挲着衣袖上的星辰绣纹,他低眉看着,突然有些憔悴:大皇子死后,尸骨被焚,连同一些随身物件,一起被埋在了观山之顶,地方隐蔽,本是不该为人所知。

但是不巧,他入土之处的那棵松树长了五年,枝繁叶茂,形态上乘,被猎场看守人挖去贩卖。松树没了,下头的东西稍有不慎,就会重现人世。

这次春猎,得找机会将那地方填上,亦或是……把重要的东西带走。

思绪有些飘远,沈知落轻声道:原以为你不在了,这件事只有我能做,可眼下你竟然也来了,既然如此,总要与你商议。

花月皱眉听完,戒备地道:你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挪点东西还要亲自动手不成?

面前这人轻笑起来,身子一动,袍子上的星辰粼粼泛光:观山是皇家的猎场,除了春秋开猎之时,皆有重兵封山,无令不得出入。

怎么说都是我扬名天下之地,若是轻易派人来挖东西,太子殿下还不得起疑心?

后半句话是他的自嘲,花月听着,眼里神色复杂起来。

几年前的梁魏之乱,梁朝皇子周和朔生擒大魏皇子殷宁怀于观山,殷宁怀写降书,叛国通敌,令京华城门大开,百姓遭难,后来有所悔悟,却被身边近臣沈知落所弑,尸骨无存。

那一年,大魏山河破碎,皇子为千夫所指,而沈知落,因为转投周和朔门下,逃过一劫,继续享着荣华富贵,也背上了叛徒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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