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国脸色涨红,却还是反驳道,去你的,不是我对象,是我们家的客人。尊重点!
刘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张发红的黑脸,剔了剔牙,得咧。我瞎说,我胡说。真是猪鼻子插大蒜--装什么大象呢。
林建国没理会他,等他走了,林建国朝武思兰歉意地道,你别理他,他说话没个分寸,但是人还是挺不错的。
武思兰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
林建国小声道,你有没有想要买的东西?他这边都能弄到的。
武思兰摇了摇头,我没有想要的。她好奇地问,他从哪边弄来的啊?这样很危险吧?
高回报总是伴随着高风险。这是必然的。林建国以前挺想加入黑市的,但是现在他一点念头都没有了。这么危险的活计,他还是少沾为妙。
察觉到巷子那边有了动静,武思兰闭了嘴。
很快,刘三走了进来,林建国接到三斤糖果,付了钱。
刘三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小东西塞到林建国手里,凑到他身边,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别说大哥没有关照你。这玩意送你的。好好讨你对象欢心吧。女孩子都喜欢这个。
林建国怔愣一下,很快感觉到自己手心有一个圆圆的东西,冰冰凉凉的,似乎是个铁盒子。
他刚想掏钱给对方,刘三笑笑,不用啦。送你的。
林建国朝他拱手道谢。两人很快离开这个巷子。
回去的路上,林建国先是掏了一把糖给武思兰,你尝尝。
武思兰知道结婚需要许多水果糖,所以哪怕她很喜欢吃糖,也不好意思拿这么多,于是她意思一下,只捏了一颗。她剥开糖衣,露出圆溜溜,透明的黄色圆球塞到嘴里。
林建国趁着她剥糖的时候,侧头看了眼口袋里的东西。
原来是一盒雪花膏,难怪要用铁盒子装呢。
林建国摸着这盒子,总觉得烫手。他在脑海想了半天,都没能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渐渐的,他的额头上冒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我这颗是橘子味的。武思兰兴奋地道。
她眯着眼陶醉的样子好像一只惬意的小猫。林建国瞧得心痒痒的。
他轻声咳了咳,思兰,刘三刚才送我一样东西,我一个大男人也用不着。就送给你吧。
武思兰还以为是小玩意,侧头看去,见是雪花膏。
她瞪时就拒绝了,不行。这太贵重了。
如果普通朋友送点不太贵重的东西,她为了不让对方难堪,也会收下。但是以他俩现在的关系,收这么贵的东西明显不合适。
明天你就走了。我想送你一样东西当临别礼物,以后咱俩也许不能再见面了。他当然知道他跟她在一起的机会十分渺茫。但是他并不后悔。
武思兰总觉得他话里透着几分伤感。她看着他手心里的那盒雪花膏,心乱如麻,照理说她不应该接受他的礼物,可她看着他失落的眼神,又觉得自己太不尽人情。
她左思右想,终于还是收下了。想着等她回了北京,一定要给他们家寄些回礼,总不好吃人家用人家的,临走的时候,还拿人家的。
见她收下,林建国松了一口气,声音柔软,低了好几个音调,你是个特别好的人。我很庆幸能喜欢上你这么好的姑娘。
武思兰脸颊慢慢红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她知道他们是不可能的。她不可能嫁给他,她要留在部队照顾爷爷。
所以她只能婉拒他的心意。
林建国神色淡然,浅浅地笑了,走吧。你别有心理负担。你也好,我也好,咱们都要往前看。
这话说出来,林建国可以说是相当轻松。
武思兰也轻快不少。
话说,林家这边,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爹,这是红叔。您还记得吗?林建华从门外领进一大一小两个人。
林炎城当然认识他,笑着迎上来,陈红哥,你还好吧?
红哥摸了摸头,书记,我已经完全好了。他将手里的篮子递过去,这是送您的节礼,你别嫌弃。
林炎城低头,看向他手里的篮子,根本没往篮子里看。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他腿边那个怯生生的孩子身上。
红哥察觉到林炎城的视线,忙把一直躲在他身后的闺女拽了出来,妞妞,这是书记,是爹的救命恩人。
妞妞搅着小手指,睁着大眼睛看着面前的老爷爷,奶声奶气地叫道,爷爷。说完,她低下了头。
林炎城笑着摸摸她的头,朝红哥道,你女儿很乖巧。
红哥笑笑,哪里。这孩子想听人吹喇叭,非要跟我一块来。
林炎城笑笑,请两人进屋。许是担心这孩子太陌生,他让旁边的林建华带她去玩。
哪知林建华听到这个要求,一蹦三尺远,爹,我去村口看看大哥有没有接到人了?
林炎城尴尬了一瞬,四下望了望,很快发现正在帮着写礼薄的林建军。
他牵着小姑娘的手,走到林建军旁边,你帮我照看这个孩子。别让她四处乱跑。
林建军瞧了一眼妞妞,看到她那双迷蒙的大眼睛时,他轻轻点了下头。
林炎城松了一口气,这次来得人这么多,可别闹出什么事儿。
你叫什么名字啊?正好这会儿也没人来登记,林建军有些无聊,便跟这个孩子说话。
妞妞抿了抿小嘴,视线落在他面前的那本红册子上,很快又收回视线,看着林建军,小声道,我叫妞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