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陷入沉默,廖启突然笑道:弄丫头自个儿就是个机灵的,哪儿会出什么事。对了苏丞,你让我帮你做的事,你检查一下怎么样。说着突然拍了拍手。
清脆的掌声之后,有一女子从内室走出来,穿着水红色夹袄,白色棉质百褶裙,外罩宝蓝色斗篷,身材纤细,面容绝美。
姑娘?忍冬盯着酷似苏瑜的女子,简直难以置信,莫非是廖先生的易容术?
廖启对此颇为得意:易容之术,若说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想来除了我廖启之外,九州四海都再无旁人。
女子走上前来,对着众人行礼:兰沁见过主子,忍冬姐姐。
原来是兰沁。忍冬恍然大悟,此人也是当初主子豢养的死士之一,武艺不在她之下。
苏丞道:太子和苏琬欲对三姑娘下手,如果真做了什么,你们不必反抗,将计就计便是,明白吗?
喏。二人齐声应道。
从廖启的院里出来,苏丞独自一人在院中走着,不知不觉便到了苏瑜平常居住的韶华居,进去时蝉衣和青黛都在,忙帮他斟了茶水。
苏丞在案前坐下,抬眸看到了鸟架上的小鹦鹉,它看见苏丞似乎很兴奋,扑腾着翅膀飞过来,落在了他的肩头,尖尖细细地唱道:三哥!三哥!
苏丞又想到了那日苏瑜哄着它喊三姐姐,结果小鹦鹉一直喊三哥,气得她腮帮鼓鼓的可爱模样。想着想着,他目光渐渐柔和下来,唇角也微微上扬。
方洵与苏瑜二人乘马车出了梅庄便一直往西北方向走,最后在一座山脚下停了马车。
苏瑜从马车里走下来,抬头看了看四周,狐疑着问他:咱们究竟去哪儿?
方洵笑着指了指上面:半山腰有个小村庄,就五六户人家,其中有户人家与我相熟,咱们暂住那里,不会有人发现的。
……就咱们俩?苏瑜看看四周。
方洵看向她:苏姑娘这是怕了?
苏瑜摇头,此人儒雅俊秀,倒不怎么叫人害怕,何况她也算救过他,他总不至于忘恩负义对她不轨的:你想找我三哥借兵,自然不会把我怎样,既然你说那里安全,那咱们走吧。她说着率先往上走。
方洵让离瑟赶马车回去,自己则是跟了上去。
山路崎岖难行,苏瑜一路上却未曾有任何抱怨,只闷着头往上走,也不怎么跟方洵说话。
走了一会儿,方洵看她双颊绯红,气喘吁吁的,额头上也渗了细密的汗,停下来道:还有不近的路,可要休息一下?
苏瑜看这四周荒无人烟的,摇了摇头:没关系,我不累。然后继续往前走。
方洵颇感意外,她看上去娇娇弱弱,没想到还是能吃些苦头的。只不过,在方洵的印象里,她以前都是比较活泼的性子,话也比他多些,如今竟一下子变了个人。
或许苏丞不是哥哥这件事,对她来说冲击还是挺大的。
方洵不太会主动跟女孩子说话,只是这一路上闷声不吭的 ,也着实不好,他一边走着一边看看四周,没话找话地道:估计咱们要在这山上住些时日,得了空或许可以打些野味。苏丞那么宠你,必然是什么都给你最好的,想来苏姑娘没吃过野味儿吧?
苏瑜走在前面,闻此一手扶着树干回头看他一眼,很不解地问:什么野味儿?她还真没吃过。
野鸡,野羊,野猪,野兔子,还有鹿。
好吃吗?苏瑜继续往前走,顺嘴问了句,但眸光里却不见多少兴趣。
自然是好吃的。方洵说着,发觉了她的闷闷不乐,轻声问,在为你三哥担心吧?
苏瑜抿着唇没说话,自然是担心的,她手无缚鸡之力,什么忙也帮不上,还不能待在三哥身边,心里一直乱糟糟的,总害怕会出什么事。
方大人,你说我三哥真的会赢吗?
方洵笑道:朝中一半的势力都是你三哥的,再加上他和宁毅手上的兵权是离京城最近的兵马,胜算极大,如果陛下能够醒过来,那就更加万无一失了。
陛下醒过来?陛下不是沉迷丹药,不问世事的吗,难道这里面另有缘由?苏瑜听得一头雾水,正欲再问,谁知她太注意这些,倒忘了看脚下的路,不小心踩到一颗石子,整个人趔趔趄趄着便往一边倒去。
方洵看见后忙伸手接她,然此处实在不大好走,他自个儿也立足不稳,一时间两个人环抱着往下面滚了几圈儿,最后方洵的脊背重重撞在石头上,总算是停了下来。
苏瑜俯趴在他的身上,因为他双臂的保护,她一点儿伤也没有,惊魂未定地喘息片刻,抬眸间对上他精致温雅的面容,惊愕地弹跳出来,不太自然地看着他:你,你还好吧?
方洵面上笑得儒雅,泛红的耳根暴露了他此时的羞怯:我可是习武之人,自然没事,你呢,可有受伤?
我,我也没事,谢谢你。苏瑜抿唇轻道。
方洵站起来,拍打几下身上的土,看向她时心跳快得如那受了惊吓的小鹿,四下乱窜,让他的呼吸都紊乱了许多。
苏姑娘,你一直都明白我的心意的,我嘴笨不会说话,但我想娶你的心是真的。
苏瑜没料到他突然说这个,面上一红,背过身去:方大人可是摔傻了,竟说胡话起来。
看着她的反应,方洵有些棘手,郁闷地挠了挠后脑: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苏瑜勉强笑着揭过去:对了,你方才说陛下如果醒过来,三哥就万无一失了,这是怎么回事?
方洵也恢复了以往的淡雅,温声道:这个说来话长,咱们边走边说吧。
苏瑜点头应着,继续往前走。
方洵在后面盯着她的背影,神色黯了黯。
……
等方洵把朝中的一切都跟苏瑜说明白时,抬眸看到了前面的村庄,笑着指了指:就是那儿,咱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