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瑚小大人般的模样,一本正经纠正道:那是外祖父,不能说是尸体哦。舅舅你这样说,外祖父听见了会生气的。
他锤头抓狂道:可是我分明检查过,他的呼吸和心跳都断了。莫非,人这样还没死?
瑚儿不知道别人。贾瑚先是摇了摇头,旋即点头肯定道:但是刚才外祖父真的没死哦。
张硑挠头抓发,难以置信叫道: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
这时候,张父凝聚好了力气,发出了第二轮吼叫。在外头瞎嚷嚷什么,你回不回来不重要,重要的是把老夫乖外孙还回来!
张硑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打算做好心理准备再去开门一探究竟。不料贾瑚听到老人后面的那一句话,双目亮晶晶的,屁颠屁颠一晃眼就冲到了门前。
他人小个子矮,即便踮起脚点也摸不到门上的锁头,只得趴在门上像只猫儿似的用小爪子挠门。
外祖父,瑚儿开不了门,进不去。贾瑚嘟着嘴,小模样委屈极了。
屋里张父反射开口吼道:臭小子你还不快开门,没听见我乖外孙快哭了吗?
没哭哦。贾瑚听见了用小奶音更正道。
事不过三,张父吼了张硑三次,哪怕他心中仍旧觉得死人起死回生无异于天方夜谭,却还是咽了咽口水来到了门口处,将小团子贾瑚提溜到身后保护着,才双手哆哆嗦嗦地摘下了锁头。
门扇吱呀一声开启,他小心翼翼探了半个头进去,立马挨了张父一巴掌,吓得张硑打了一个激灵。
张父揪着张硑耳朵,一边急喘气一边骂道:混账东西,你适才说谁是鬼!欠收拾!他固然活了过来,可身体毕竟处于虚弱状态,费了吃奶的力气才下地走到了门口处,可把他累坏了。
张大嘴巴,两眼死死盯着张父,突然张硑眼泪哗啦如雨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倒不是张父打疼了他,而是刚才那一下令他从张父手上感受到了活人才有的气温。再看张父气咻咻喘气的模样,哪怕起死回生之事说起来难以想象,张硑也不得不承认,他父亲确实活了!
这哭,是喜极而泣的哭!
父、父亲……孩儿真高兴……太高兴了……您还活着真好……
张硑带着泪笑成了一个傻子,伸手搀扶起张父的手臂,再度挨了对方一巴掌。
叫什么叫,叫魂呢?张父黑着一张脸冷哼道:方才你居然抓着瑚儿的领子,把他一路提到了门外,伤着了你怎么赔我!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张硑忽略了心中的怪异,十分干脆地认错道:孩儿知错了,那不是误会了父亲您诈尸,一时着急吗?
他尴尬地笑了笑,用袖子擦掉脸上的眼泪。我扶您回床上躺好。
闻言,贾瑚从他身后跳出来,握住张父的另一只手,笑道:瑚儿也扶外祖父!
小孩儿红润的嘴唇似月牙笑着,整个人如同一朵棉花糖,软乎乎甜津津的,可人得不行。
张父没好气地瞪了张硑一眼,转头看向贾瑚马上笑出了满脸褶子。
他轻轻揉动贾瑚的小脑袋,夸赞道:瑚儿真乖,咱们进屋里。
当贾瑚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前,外头呆若木鸡的张氏诸人方从震惊中回魂。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表情恍恍惚惚,感觉一切好像在做梦。
少顷,一群满脑子晕乎乎的人挪动双腿,宛若游魂飘入了房子里。
围在床前,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张父,一眨不眨,眼神直勾勾的。
这画面看起来甚是有趣,贾瑚躲在张父身后捂着嘴偷笑。
张父不自在地摸了摸手臂,你们看够了没有?
张母愣愣摇头,结结巴巴问道:老、老爷,你真活了?
满脸震惊的张氏深呼吸平复心情,亦问道: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女儿脑子一团浆糊,到现在都搞不清楚状况。
何止是你,我也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张硑捂着扑通扑通狂跳的心道:起死回生啊,说出去京城非炸锅不可!
张父将贾瑚从身后拉出来,用看大宝贝的眼神看他。这事说起来,多亏了瑚儿。
贾瑚抓着张父长须编辫子,头也不抬道:嗯,是瑚儿叫醒的。我想和母亲说外祖父没死,可你们都在哭,没理我。
翡心时常当着他的面打络子什么的,这编辫子的技能,乃贾瑚根据观察自学而成。
张父任由他玩自己的宝贝胡子,放轻柔声音询问:瑚儿可否告诉外祖父,你是如何得知外祖父没真死的?
贾瑚不假思索将答案脱口而出,我就是知道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端详他天真单纯的模样,张父就明白贾瑚自己也没弄清楚原因,这问题暂时是没有答案了。
不知道就不知道,重要的是你救活了外祖父。他慈祥和煦地笑着,搂住贾瑚真诚地道:谢谢瑚儿。
这孩子必是个有大福气的,来历绝对非凡啊!
贾瑚顺势蹭了蹭老人,回道:不客气。
榻上祖孙二人温馨互动,榻前所有人却听得满头雾水。
发现了他们满脸的莫名其妙,张父斟酌着,要怎么把黑暗中看见和贾瑚有关的神奇画面说出来。
第9章
张父双目放空,一面回忆一面说:依稀间,我记得当时自己的灵魂仿佛呆滞地朝着一个方向行走。因为听见了瑚儿的呼唤声,停下了脚步,我之意识才得以挣脱了某种束缚清醒了几分。
而后,我便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黑暗无光、伸手不见五指的怪异世界。什么也看不见,但充耳都是怪语阴风,还有络绎不绝的‘东西’从身边经过。思及当时的情景,他的目中不禁露出了几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