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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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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唤了守夜的内侍来,低声问道:昨晚殿里叫水了吗?

那内侍一怔,旋即垂下头去,恭敬道:并不曾。

衡嘉心头微定,那疑惑却更深一层,吩咐他不该说的别多说,便领着人在殿外等候。

直到午时将近,谢华琅才懒洋洋的起身,在宫里住了这些日子,她早被顾景阳娇惯坏了,先给她拧了帕子擦脸,见差不多了,自己才去洗漱。

衡嘉心里边有事,进了内殿,目光下意识往床褥上扫,顾景阳瞥他一眼,淡淡道:你看什么?

衡嘉心中一凛,忙垂下头,赔笑不语。

时辰已经不算早,那二人又不曾用过早膳,索性早些传了午膳来吃。

顾景阳陪着谢华琅在床上磨蹭了一个上午,便有些积攒下的政务要处置,免不得要往前殿去,怕那小姑娘在寝殿里呆的无聊,索性一起拎过去了。

他是真的有事要做,谢华琅也不搅扰,挨着给前殿内的花草浇了水,又寻了前朝名家的字帖来临摹,二人相对而坐,倒很有些岁月静好的安谧。

一幅字帖临摹完,谢华琅便无事可做,托着腮打量自家郎君,心里喜欢极了,如此过了会儿,她忽然发现几分奇妙之处,轻手轻脚的凑过去,静静对着他看了一会儿。

顾景阳头也不抬,问道:枝枝,是闷了吗?叫衡嘉带你出去玩。

才不是。谢华琅被他哄小孩儿一样的语气说的不好意思了,见他此刻似乎有些余暇,又好奇的问了句:九郎,你一呼一吸时用的时间,似乎比我长。

顾景阳奏疏看的久了,抬头时目光尚且有些迷离,抬手揉了揉眼睛,方才道:是吗。

当然是了,谢华琅将耳朵贴到他心口去确定了一下,道:我仔细看了好久呢。这是为什么?

顾景阳原还不甚在意,见她问的认真,倒是想了想:道家有吐纳之法,我曾学过,或许是因这缘故。

枝枝,他问:你要学吗?

学了能怎么样?身轻如燕,寿延百岁吗?谢华琅激动道:我学我学!

哪有这么好的事,顾景阳见状失笑:不过是强身健体罢了。

谢华琅兴致未消,催促着叫宫人们取了几本来,略翻了翻,就见上边都是枯燥道经,兴致便没了大半,将书合上,恹恹问道:郎君,你什么时候看的这些,不觉得乏味吗?

年轻时候看的,顾景阳自右侧那摞奏疏上捡了一本翻看,头也不抬道:那时候清闲,倒不觉得乏味。

他所说的年轻时候,显然就是指当初被迫离宫清修的那些年了,谢华琅心下一疼,不忍再问,将那几本道经整整齐齐的摞在一起,念叨道:你倒是想得开,还有空闲看这种书。

顾景阳被她带的偏了,闻言抬头,拿奏疏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没好气道:我是被幽禁十几年,又不是十几天,若是想不开,早就闷死了。

谢华琅忍俊不禁,笑完之后,却正了神色,问:九郎是怎么想开的?

顾景阳道: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谢华琅奇道:真的假的?

假的,顾景阳捡紧要奏疏看了,剩下的不甚要紧,索性丢下,同她说话:我那时在想,活着好没意思,还是死了算了。

谢华琅心知他是在说笑,倒也有些心酸,握住他手,安抚的捏了捏,没有再言语。

顾景阳却不在意那些,回忆片刻,道:那句话原是太宗文皇帝教我的,那时候我还小,不明白其中真意,后来亲身经历,方才品出几分滋味。

谢华琅同他结识这么久,亲眷之中,他提及最多的便是太宗文皇帝,闻言不禁有些感慨:九郎同祖父情谊深厚。

时移世易,大有不同了,顾景阳轻叹口气,有些感怀:我在祖父膝下长大,承教甚多……

我知道,谢华琅见他伤怀,不欲再说,玩笑着转了话头:太宗文皇帝教陛下守礼自持,九郎学的好极了。

顾景阳闻言失笑,隔空点了点她,道:君主之所好,天下人之所好,连自己的喜好都不能轻易说出,这也是君主的难处。

哎呀,谢华琅却惊呼一声,有些惋惜的道:都说酒后吐真言,早知道,我昨晚就问问你了。

顾景阳温煦一笑,道:现在问也来得及。

好吧,谢华琅认真的凑过去,问道:陛下呀陛下,你最喜欢什么?

顾景阳将她捉到怀里去,低笑着亲吻她面颊:世间万象之中,我最喜欢枝枝。

第62章 弹劾

顾景阳醉酒之事, 勉强算是这么过去了。

他惯来饮食清淡,除非是在宴席之上, 否则从不饮酒。

谢华琅尽管觉得他醉后情状好玩,可一来慑于他醉后不按套路出牌,二来又不能轻易糊弄他喝醉, 权衡过后, 还是将那些个坏主意藏在肚子里了。

过了这些时日,她身上伤处早就结痂, 看着也没先前那般吓人,许是因为快好了, 有时还觉得痒。

顾景阳吩咐人给她煎药,亲自喂她吃了,又着意叮嘱:不许挠,也不许往下剥伤口处的痂皮,否则来日留疤,有你哭的。

谢华琅老老实实的应了, 苦着脸喝完药, 又扯住他衣袖抱怨:郎君, 左右伤口都要好了, 能不能不吃药了?自从结识你之后,我都要成药罐子了。

她原就有些气虚, 先前月事时腹痛, 正被顾景阳撞上, 开了方子, 叫人每日煎了与她服用,后来或是受凉烧热,或是受伤体虚,一直都同汤药有不解之缘。

前一个倒还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但后两个,还真有点因他遭了无妄之灾的意思。

顾景阳心疼了,温柔抚了抚她面庞,安抚道:枝枝听话,再喝三日,三日后便停了。

谢华琅两眼亮晶晶的问:是全都停了吗?

别的倒还好,只是暖宫的方子还是需得服用,顾景阳闻言劝慰道:你本就有些气虚,近来遇事颇多,更该好生调养的。

事关身体康健,谢华琅也没反对,一碗药吃完,就跟服毒了似的,恹恹的歪在软塌上晒太阳,精气神儿都跑了一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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