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阳道:不行。
谢华琅不解道:怎么?
你身上还有伤,不能胡闹,再则,顾景阳声音低了些,踌躇道:哪有这么说话的?也有些太不矜持了……
谢华琅斜他一眼,却没做声。
顾景阳道:枝枝,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谢华琅鄙薄道:当初答允我赌的人,大概不是你。
顾景阳窘迫起来:……枝枝。
谢华琅尤且不肯放过他,又道:也不知是谁,方才捧着我的脚一个劲儿亲。
顾景阳有些无措,重又唤了一声:枝枝。
谢华琅谴责道:假正经!
顾景阳揽住她肩,急忙解释道:枝枝,我不是假正经,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谢华琅懒洋洋的看他一看,终于合上眼去,道:罢了罢了,我倦了,要睡下了。
顾景阳顿了顿,道:好。
帷幔轻柔的垂下,带起了一汪柔和的涟漪,谢华琅真有些倦了,打个哈欠,睡意渐渐上涌。
顾景阳平躺在塌上,不知在想什么,就在谢华琅将要睡着时,忽然唤了一声:枝枝。
谢华琅已经有了□□分睡意,迷迷糊糊道:怎么了?
顾景阳道:你身上有伤,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谢华琅含糊道:嗯。
顾景阳又道:我先前拒绝,也不是因为不喜欢枝枝。
谢华琅含糊道:嗯。
顾景阳道:枝枝,你乖,好不好?
谢华琅含糊道:嗯。
顾景阳这才凑过去,低头吻上了她的唇,松开之后,语气低柔道:既然枝枝这样坚持,我实在不好推拒,也罢,等枝枝伤好之后,赌注便双倍补偿给我吧。
谢华琅含糊道:嗯……哎???!
第57章 喝醉
谢华琅原还准备过几日便归府,与母亲一道操持兄长的婚事, 虽然能力有限, 但或多或少都能帮衬几分,只是现下身上有伤, 即便真的回去,不能帮忙也就罢了, 反倒会给人添乱, 索性留在宫中静养,一天天的数着日子。
从简入奢易,早先她在家中,自有一套规章制度, 卢氏虽偏爱小女儿, 规矩却不会打折, 现下到了宫中, 顾景阳见她有伤,又在殿中闷着, 格外娇宠几分, 连带着人也惫懒了。
这日清晨, 谢华琅起的较之往日早些, 梳洗过后, 便待去妆台梳妆。
御花园里的木芙蓉都开了,粉红色的花瓣儿层层叠叠, 美得清妩, 宫人们去摘了好些, 搁在玉盘中呈过去时,上边尚且还沾着清露。
谢华琅随意挑了朵,信手簪入发间,正待叫宫人们描眉涂粉时,余光忽然瞥见了顾景阳。
他便坐在不远处的案前,手中捧着书卷,径自看的入神,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脸上,有一种玉石般的明透感,既俊秀,又敛和。
谢华琅心里忽然动了一下,示意周遭宫人退下,轻声唤道:郎君?
顾景阳闻声抬头,目光温和:怎么了?
谢华琅动作放轻,转过身去,道:你来。
顾景阳便站起身,到她面前去,有些疑惑的唤道:枝枝?
谢华琅却将手侧的眉笔递过去,半倚在他身上,低笑道:闺房之乐,安有甚于画眉者?
这原是指张敞画眉的典故,也意喻夫妻情长,顾景阳心中一柔,执起那眉笔,却不知应当从何落笔:枝枝,我从前没画过,若是画的不好,你不要恼。
道长,在你心里我都成什么人了,平白无故便撒泼耍赖吗?谢华琅嗔他一眼,道:画的不好,那便慢慢练,你若是给别人画过,我还不稀罕呢。
顾景阳微露笑意,道:好。
谢华琅的眉毛是专门修过的,真的描画起来,并没有怎么费力。
顾景阳笔力雄健,画工非凡,握笔时手腕也很稳,回想往日里她惯爱的眉形,思量再三,才敢落笔。
谢华琅生的更像母亲,一双妙目长而灵动,隐含几分狡黠,惯以长眉相配,顾景阳便将她眉黛描的纤长,眉尾微翘,很有些少女的活泼灵婉。
谢华琅对镜看了看,满意极了,搂着他脖颈亲了口,撒娇道:道长,你是不是给别人画过?
顾景阳扶着她起身,温和道:真的没有。
谢华琅道:那你怎么画的这样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顾景阳手指细细描摹她的眉眼,道:兴许是我见枝枝见的多了,白日里见,夜间又在梦中相逢,一颦一笑都印在心间,不知不觉便画出来了。
了不得,郎君愈发会说话了,谢华琅真有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意思,调笑道:刚晨起没多久,你怎么背着我偷吃蜜糖?
顾景阳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好脾气的笑道:好了,先去用膳吧,你原就体弱,别再饿着。
谢华琅自无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