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阳眉头微蹙:倘若你那日遇见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他皮相再好些,你是不是也就相中他了?
谢华琅这才反应过来,眼睛轻眨两下,到他耳边去,悄声道:九郎,你怎么又呷醋了?
她离他这么近,耳畔说话时,带的他的心都跟着麻痒起来,顾景阳扶住她肩头,叫二人错开些,轻轻道:枝枝,不许回避我的问题。
这问题一个回答不好,兴许就会成为送命题,换成别人或许会慌,但谢华琅一点也不怕。
九郎,她捧着顾景阳的脸颊,轻问道:你心仪我吗?
顾景阳道:嗯。
谢华琅一笑,双目注视着他,又问道:那你觉得,我心仪你吗?
顾景阳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别过脸去,道:我如何知道。
谢华琅吃吃的笑,凑过脸去,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口:当然是喜欢啦!
她这样欢畅,顾景阳见了,心绪不免转柔,忽然回过神来,道:不许转移话题,回答我的问题。
于是谢华琅又凑过去,重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顾景阳见她如此,心中既觉甜蜜,又有些无奈,嘴唇一动,正要再问,她却倾身过去,显然是做好再亲一口的准备了。
他定定看着她,恨恨道:真是欠了你的。
谢华琅心知这一茬是过去了,挽住他手臂,笑容骄矜:没有亲一口解决不了的问题,实在不行,那就亲两口。
顾景阳却不做声。
谢华琅便用肩头蹭他,蹭完又笑:那日我走时,刻意留了耳铛,后来再去寻,你说没见到,我就知道你是个假正经。
枝枝,别怨我那时不理你,顾景阳听到此处,颇有些感怀,将她搂进怀中,道:其实,那时我心里也很乱。
君主所拥有的,不仅仅是权力,还有随之而来的责任。
他低声道:我若真娶了你,必然是要对你负责的,我们还会有孩子,或许是小郎君,或许是小娘子,我自然是喜欢的,但对于你、对于谢家、对于宗室,乃至于这天下而言,要考虑的便很多了。
你先前同我怄气,不也是因此么?你我若有了孩儿,待他长成,起码要二十年。先前我无意娶妻,周王、魏王以及其余宗室各怀心思,我知道,但也没有理会,甚至打算在其中择选一个,舍弃其他,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们若有孩子,他在元服之前,要面对的是业已成年、羽翼初成的堂兄们……
顾景阳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低叹道:你前半生顺遂之至,青春正好,我实在是有些犹豫,该不该将你带到这样的漩涡中去。
他说的时候,谢华琅便倚在他身上静听,见他说完,方才弯起一侧唇角,徐徐说了句:不要脸。
顾景阳侧目看她,道:你说什么?
谢华琅道:你瞪我干什么?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先前我亲你一口,你是怎么说的?‘不知羞耻’‘不检点’之类的话成天挂在嘴边,我当你是个不染尘埃的玉人呢。
顾景阳淡淡觑着她,她也不怕,眉梢一挑,揶揄而笑:道长,我就亲了你一口,被你追着说了好久的不知羞,你呢,看着风光霁月,私底下连生孩子都想到了。
顾景阳被她说的一滞,略顿了顿,又解释道:我那样想,是因为……
谢华琅拿团扇拍他一下,道:说到底,还不是那么想了?
顾景阳便将先前到嘴边儿的话给咽下去,按住她腰身,淡淡道:就想了,不可以吗?
谢华琅应道:当然可以。
顾景阳又道:你给不给我生?
谢华琅揽住他脖颈,笑吟吟道:我给你生一群!
顾景阳垂眼看她,忽然笑了,当真如风抚松竹,雪坠梅枝,清冷雅正之至。
谢华琅爱死了他这幅模样,八爪鱼似的扑过去,在他脸侧亲了口,又刻意使坏,顺势低头,在他喉结上同样亲了一口。
亲第一下的时候,顾景阳还没什么反应,等到第二下时,身体却忽的一颤,躺椅上位置狭小,谢华琅吓了一跳,险些跌下去,亏得他伸手抱住,将人搂在了怀里。
她微吃一惊,细声问道:怎么了?
顾景阳目光定定落在她面上,注视一会儿,别过脸去,语气有些隐忍:你不要说话。
谢华琅虽然奇怪,倒也没有再问,乖巧的伏在他怀中,有些疑惑的搅弄他衣角。
外室的风吹进来,带着几分午后醺然,依稀是夏日的躁动。
顾景阳气息忽然乱了一瞬:枝枝,不要乱动。
谢华琅脸都红了,埋头在他怀里,轻轻锤他一下,声音低不可闻:你硌到我了嘛。
顾景阳气息滞住,说不出话来,她也一样,内室中极尽静谧,却陷入另一种旖旎而暧昧的风波中。
谢华琅双手掩面,羞于看他,许是因为隔着掌心的缘故,那声音也闷闷的:怎么突然就……
顾景阳道:你闭嘴。
我就不!谢华琅委屈道:哪有你这样欺负人的?
自作自受。顾景阳道:你活该。
我怎么知道你会……
谢华琅说到一半儿,也没脸再说下去,小心翼翼的将手指打开两个缝隙,悄悄问道:还要多久才能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