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上人送的。顾景阳微露笑意,神态轻和:朕若不佩,她见了,要发脾气的。
……
二房里的谢莹即将出嫁,谢华琅同这堂姐感情深厚,又因她喜爱兰花,便打算亲自绣一张丝帕相赠,这日傍晚,一朵秀逸兰花将将绣完,却听女婢入内回禀,说是郎君来了。
谢府中所说的郎君,只有长兄谢允一人,而其余的郎君们,皆会以二郎三郎相称。
谢华琅听得有些奇怪。
较之庶兄庶姐,她同几个嫡亲兄弟,自然格外亲厚些,然而彼此年岁渐长,总要避讳,唯有最小的弟弟谢玮时不时来找她,上边两个兄长若有话说,多半是在母亲院中,又或者是书房,如今日这般直接过来的,倒很少见。
左右打量一圈,见没什么扎眼的,她方才道:请哥哥进来吧。
谢允离开太极殿后,在门下省枯坐了一下午,心神不宁,猜量种种,既忧心胞妹,又忧心谢家来日如何,归府之后,便先往谢华琅院中寻她。
哥哥怎么过来了?谢华琅亲自为他斟茶,奇怪道:可是有事寻我?
谢允打发女婢退下,再抬眼打量面前美貌鲜艳的幼妹,心中百感交集,半晌,方才道:枝枝,你十三岁生辰那年,外祖父送你的玉坠哪儿去了?
谢华琅不意他会这么问,神情微滞,偷眼打量哥哥一眼,试探着道:我一时也想不起来了。哥哥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
谢允见她如此神态,便知此事为真,轻叹口气,道:因为我在别人处见到它了。
闺中女郎将贴身玉佩赠人,无非就是那么几个意思。
他既如此言说,谢华琅便知是撞破了自己那点旖旎□□,心中隐约有些羞赧,低声道:哥哥,你都知道了?
谢允心中情绪翻滚,却不回答,只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一阵子了吧。兄长再亲近,也是异性,谢华琅以袖掩面,闷闷道:这话阿娘问也就罢了,哥哥你就不要问了,多难为情啊。
谢允闻言微怔,诧异道:阿娘也知道?
当然知道。谢华琅道:终身大事,我怎么可能不同他们说?
他们?谢允追问道:阿爹也知道此事?
自然。谢华琅将衣袖放下,不好意思道:我让阿娘同他说了。
谢允心中掀起一片惊涛骇浪,怔然半晌,方才回过神来:也对,事关重大,不好宣扬。
他虽是长子,但毕竟年轻,沉不住气也是有的,父亲与母亲将消息按下不提,也不奇怪。
谢华琅轻轻拉他衣袖,低声求道:哥哥明白就好啦,可不要再同别人提起。
谢允失笑道:我岂是多嘴之人。
哥哥,谢华琅不意那二人会遇见,心中有些忐忑,又有些羞涩,还有些希望得到兄长祝福的期盼,她小声问道:你觉得他怎么样呀?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这个天子妹婿,难道是可以评头论足的吗?
谢允只能道:龙章凤姿,好极了。
……
这日是十五,谢家长房聚在一起用晚膳,如往日一般无波无澜,结束之后,谢偃唤了长子到书房去,父子二人手谈之余,兼谈公事。
我听说你今日去了太极殿面圣,谢偃落子,轻声问道:是为了去岁官员迁贬的奏表?
谢允道:是。
谢偃颔首,又道:陛下怎么说?
差强人意,谢允道:临走时,陛下有所勉励。
你还年轻,将来的路很长,我与你叔父皆在朝中为官,再加上一个你,便有些扎眼了,谢偃饮一口茶,道:等县主生产之后,便往地方上去待几年吧。
谢允自无不应:是。
谢偃听他应得这样痛快,倒有些诧异,笑道:你没什么想问的?
阿爹韬略沉稳,远胜我数倍,谢允由衷道:儿子自无犹疑。
谢偃不曾多想,闻言失笑道:你怎么同枝枝一样,也学的油嘴滑舌了。
谢允笑而不语。
……
第二日清早,谢华琅往东鹊山去,刚进道观,便见顾景阳站在院中,正同身侧衡嘉说话。
旭日东升,光线明亮,映得他面容清朗,原本疏离清冷的神情,也有了三分和煦。
谢华琅想起昨日哥哥说的话,颇觉雀跃,快步上前,扑过去抱住了他腰身:九郎!
衡嘉没眼看,忙不迭别过身去。
顾景阳伸臂扶住她,神情温柔,轻轻责备道:不许胡闹。
谢华琅才不吃他这套呢,搂住他腰,欢喜道:你昨日见到我哥哥了?
顾景阳心头微动,垂眼看她:他同你说了?
谢华琅笑道:他不说我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