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这时迎接她的总是余是步履稳健的背影。
这会儿他却破天荒地停留在了车前,他在两米处正对车门的方向站着。
见她下来,他薄唇轻启,丢给她三个字:你过来。
哦。皮皮闷声回。
他重重盯了她一眼,而后转身回基地。
她在后头跟着。
他走得不算快,她不需要太费力也能跟上。
两个人回了书房内的临时卧室。
余是坐在沙发上,卸下了在外时的肃穆,面色轻松了不少。
他有条不紊地解着上衣纽扣:说说。
说什么?皮皮还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蔫儿得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余是抬眸睨她:你在闹什么情绪?
枪是你让林淮换的。皮皮说。
不是疑问句。
只有林淮碰过她的口袋,也只有林淮有机会换掉她的枪。
林淮只听命于余是一个人。
皮皮特别确定背后的人余是。
皮皮憋了一路。
敢怒不敢言,导致她整个人都神色恹恹。
余是不提这事儿还好。
一提皮皮的委屈就压不住了。
就像蓄满水的水闸打开了个一个缺口,她的委屈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皮皮说:你不相信我。先前我搬物资被袭击那次其实你也是一早就知道的吧?以你的异能你不可能感知不到有丧尸,可你没提醒我,你想借丧尸诈出我的异能。
她到底是怂,怕惹怒了余是被赶出逍遥,她不敢质问她。
声音放得极低极轻,还是那副平时和他撒娇的语气,她极力压制着指责意味:这次你再次故技重施,明知枪被换掉了还不阻止,就是想看看我到底想要做什么。
皮皮抬头斟酌余是的脸色。
他脸色很平淡,除了惯有的威严外没其他情绪。
皮皮这才往下说:你可以不信任我,但你别害我啊,要是回回都这么以身犯险,我小命早晚得玩完。
余是挑了挑眉梢,反诘:危险?
嗯!皮皮点了点头,很确定地说:特危险!
余是哼笑一声,似是听到一个离谱的笑话:你不会有事。
皮皮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什么时候了还不认账:两次了啊被丧尸……
我在你身后。他说,声音平而缓,音色和平常别无二致。
这话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落在皮皮耳里,生出许多深意和柔情来,有如古时战场上振奋人心的鼓声,声声传入她耳中,让她愣了一瞬。
……
我不会让我的女人死在我身边。余是身体向后仰在沙发上,坐姿随意,眄视指使:那是对我男人尊严的挑衅。
因着他最后一句话,皮皮相信了他。
虽然这话不中听,还打碎了她一瞬间旖旎的幻想,但她知道是实话。
无关乎喜欢与讨厌,只要她名义上是他的女人,他就不会任由她随随便便死在他跟前。
皮皮垂头丧气。
她拿不下余是,她感觉不到他有半点儿会为儿女情长所困惑的意思。
她沉默不语。
你不信?余是摸了一把枪放置桌面,而后将身上的匕首、毒药一一摆放在旁边:怎么死,挑一个。
皮皮:……
余是燃了烟点上,烟在他指尖生出点点星火,映得他冷锐的眼神温热了几分,不似平时那般犀利:你尽管自杀,死得掉算我输。
……皮皮离凶器远了一步:还是不死了吧……
怪不吉利的。
余是点了烟却并没有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