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呢,还住在时瑾的公寓里,一天一天,脱胎换骨,越来越不像那个自闭沉闷的少年,眼里有了坚持,有了光,像牵线的木偶挣脱了束缚,变得不受控制。
少年还是神色淡漠,仿若事不关己:如果他们没做坏事,能进去,也能出来。
温诗好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话,居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姜九笙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你六亲不认,你还真以为她是你姐姐?她不过是——
姜锦禹抬头。
温诗好顿时打住了嘴边的话,压下满腔怒火,哑着嗓音重申:跟我回去。
姜锦禹置若罔闻,扭头往小区里走。
温诗好死死盯着少年笔直的后背,眼里全是怒火:你可以走,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再迈进我温家的大门。
他顿了一下,毅然抬了脚。
夕阳落下,拉长了少年的影子,形影单只,笔直地落下,倔强又坚定。
小区里四季常青的雪松树下,有人在望着他,眉眼清淡,很温柔,绯红色的晚霞,漏过树影落在她侧脸,连斑驳都是暖的。
他不想回温家,这里,才有等他的人。
姜锦禹走过去:姐姐。
姜九笙眸光清澈,淡淡的:嗯。
他问,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我以后跟你过好不好?
她笑了笑,点头:好啊。
夕阳一点一点没入地平线,斜斜打下,地上有两道影子,一前一后,隔着两步距离,在慢慢移动。
少年走在左边,十六岁的年纪,已经长得很高,有点清瘦,背总是挺得很直,他侧着头,看身边的人,眼神很亮,专注又执着的样子。
我讨厌温家人。
姜九笙问:为什么?
至少,温书华看起来对他不坏,而且总归是血脉亲人,温家再狠,虎毒还不食子。
姜锦禹转开眸子,低了头,低声地说:我会有自闭症,是她们不想让我健康地活着。
姜九笙蓦然停住了脚:她们是谁?
少年盯着鞋尖,单薄的肩膀耷拉着,缓慢地说:温书甯,抬了头,眼里苍凉,还有我母亲。
他眼底,一闪而过,有绝望,还有隐忍着的愤怒。
他的自闭症,竟是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