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吻了她,很用力。
十八的少年,十六岁的女孩,青涩却炽热的初吻,那时,秋天已过,屋外的秋海棠谢了,他教会了她接吻,教会了她活着,在这个灰色的世界上,卑微却倔强地活着。
沧海桑田,岁月转了八个年轮。
小楼门前的灯落了灰,现在是十二月深冬,秋海棠没开,只有稀疏的几片叶子挂在枝丫上。
他们坐在门前的石阶上,说了很多很多话,一桩一桩,一幕一幕,几乎所有事情他都告诉了她,却刻意隐去了那件杀人案的所有细枝末节,关于她的母亲、她的父亲,他绝口不提,那是时瑾最后的底线。
你不同别人说话,也不走出小楼,只有我,你身边只有我一个。时瑾声音有些嘶哑,说了很多话,若是我不在,你一整天也不会说一句话。
姜九笙安安静静地听他讲,眼睛红着,不知何时哭过了,风吹干了眼泪,她把脸埋在他胸前,不让他瞧见她滚烫的眼睛。
所有的窗户都封死了,只有阁楼上留了一个窗口,要是我不回来,你就会坐那里等我,也不睡觉,一直等一直等,开始,你只是怕人,后来,你连阁楼都不下来。
时瑾把外套披在她身上:我想过给你找个心理医生,可是,我放弃了。
她抬头,看他。
静夜,他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字都像沉甸甸的。
时瑾她说:我怕治好了你,你就会离开了。环在她腰上的手越收越紧,他把她整个藏进怀里,伏在她肩上,像是呢喃,我便想,就这样一辈子,一辈子藏着,就这样一起老,一起死。
姜九笙问:那后来呢?
时瑾停歇了很久,说:后来我发现,我也病了。
那时,他们已经在小楼里生活了一个月,他刚接手秦家不久,有时会很忙,他不在小楼时,她就会坐在阁楼里等他。
听见楼梯里有脚步声,她立马回头:你回来了。
他走过去,把她抱起来,放在躺椅上:宝宝,以后别坐那里等,会着凉。
时瑾有时会喊她宝宝,像她妈妈那样喊,亲昵又温柔。他说,因为她已经没有亲人了,所以,要更疼她一点。
她好笑,他也是个少年呢,老气横秋的。
不等你我没有事情可以做。她突然问他,时瑾,我们养条狗好不好?
他想了想,答应了她:好。
她灰暗的眸子亮了一点。
你喜欢什么品种?
她很快回答说:博美,我喜欢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