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么小的东西,能不能长大还不知道。济尔哈朗说,皇太极何必给一个孩子这么大的福气,不怕把他压死了。
代善摆摆手:帝王气盛,帝王对我等要有戒备之心,可也要有万万人之上的霸气。他就要让你们知道,他不怕你们生异心,不怕你们起歹念,所有的歪门邪道都只能被他踩在脚底下。不然呢?一个皇帝,做的畏畏缩缩,还打什么仗,争什么天下。
济尔哈朗觉得有道理,想到将来的事,苦笑:等我们真的打到北京,朝堂上就会有很多很多的汉人,那些汉人都是念过书,满肚子花花肠子,就怕我们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皇太极如今就重用汉官,好些人不服气呢。
说这话时,宫里来人传话,是皇后派人问候礼亲王的身体,提起数日后八阿哥的满月宴,询问礼亲王是否列席。
代善与济尔哈朗对视,他叹道:去吧,去吧,我也该露面了,不然皇太极觉得,我不给他面子。
济尔哈朗问:岳托呢?
头发花白的人,面色一峻:不提了,再也别提起他……
这日傍晚,大玉儿才跟着皇太极回到宫中,皇太极径直去了关雎宫,大玉儿回永福宫洗漱更衣,和苏麻喇说说笑笑,雅图和阿图跑来了,气呼呼地说额娘跟着阿玛去骑马,不带她们。
阿哲慢吞吞地从后面跟进来,跟着姐姐们一道生气,大玉儿弯腰将小女儿抱起来,哄着道:连阿哲都生气啦,额娘不好,额娘不好……
可话还没说完,她头上一阵晕眩,手一松,险些将女儿摔在地上,等阿哲落地后,她才扶着炕沿坐下,晃了晃脑袋,依然眼花胸闷。
三个女儿围上来,雅图担心极了,立时吩咐宫女:愣着做什么,快去找太医。
关雎宫里,皇太极正与海兰珠说笑,将从马场带回来的几盆花放在她屋里,宝清来问晚膳怎么用,就听见边上永福宫里乱糟糟的。
是孩子们闹腾么?皇太极问。
宝清快去看看。海兰珠担心妹妹。
得知永福宫宣太医,皇太极过来了,哲哲也跟来,问皇帝:在马场摔了吗?
皇太极摇头:没摔,不过她今天出门前气色就不好,问她说没事,怪我没仔细。
大玉儿不大耐烦地看着太医把脉,她不喜欢为了一点小毛病大惊小怪,心里正烦躁,却听太医问她:娘娘上一次月信,是几时?
月信?大玉儿心头一紧,难道她……
哲哲几步走上前问:太医,你的意思是,庄妃有身孕了?
太医忙道:脉象尚浅,但怕是错不了了,所以微臣询问娘娘的日子。
大玉儿的心咚咚直跳,掰着手指数一数,她惊愕地看向姑姑,看向皇太极。
第198 盼着她生个小阿哥
当值的几位太医,被悉数召入内宫,大玉儿不敢再不耐烦地看着他们把脉,皇太极就在一旁,姑姑也在,所有人都静静等待结果。
她时不时和皇太极对上眼,两人在目光里交换着意思,在商量如何向哲哲交代。
很快,几位太医都表示,虽然脉象尚浅,但喜脉是错不了,皇上和皇后若是不放心,请庄妃娘娘静卧数日,再过几天,脉象必然就准了。
哲哲不敢太张扬,吩咐相关的宫人在一切确定之前不许传出去,又听太医诸多叮嘱,一转身,却见皇帝和大玉儿在悄悄说话。
哲哲顿时恼火生气:皇上是在和玉儿编排,怎么向我交代吗?
皇太极笑道:你说什么呢,朕在恭喜玉儿。
大玉儿眨眨眼睛:姑姑,是皇上带我去骑马,我说了我不舒服不想去。
皇太极狠狠地瞪向她,但本就没生气,再想到她腹中可能正怀着自己的孩子,心里便是软的暖的。
虽然那一夜他太疯狂,折腾地玉儿直哭,但到了这个年纪,还能有这般体力,他心里隐隐有几分骄傲。
更何况,这个家伙曾说,再也不要给自己生孩子,那是多绝望才说的话,但如今,老天爷又赐给了他们,连老天都不许她绝望。
要好好养着,这几日不许出门了,永福宫的门都不许出。哲哲语重心长,一想到你今天还在马上奔跑,我的心都要跳出来。
大玉儿嘿嘿笑着,满心喜悦,又见皇太极,想到他可能是从关雎宫过来,便道:皇上是从姐姐那儿来的吗,快去告诉姐姐,姐姐一定也会高兴,过几天我能去看她,姐姐也能来看我了。
皇太极道:那你歇着,你姐姐正担心,朕先过去了。
大玉儿笑道:皇上别告诉姐姐,我们骑马跑得急,就说是逛了逛,别吓她。
皇太极满心喜悦和欣慰,又叮嘱了她几句,才离开了。
哲哲在一旁冷眼相看,目送皇太极离去后,转过身的一瞬,在大玉儿脸上看见卸下的笑容。
哲哲恍惚觉得,方才所见的一切,都是虚幻景象,偏偏唯一真实的,还是大玉儿脸上的喜悦,她当然要为自己怀孕而高兴,可对皇帝就……
玉儿?
是。大玉儿含笑看向姑姑。
你和皇上……哲哲试探着。
姑姑别骂我了,我和皇上今天玩得很开心,我已经很久没出门。大玉儿的笑,那么乖巧温顺,却仿佛是见招拆招,一寸寸都凉透哲哲的心。
是因为自己看见方才一瞬变脸才多的心,还是皇太极根本不能像自己这样察觉到异样,又或者,皇太极是明知道的,但选择了相安无事?
好好保重。她只挤出这一句话,她要在祝贺玉儿之前,先去拿捏皇帝的心,千万别是最后一种,哲哲不希望从今往后皇太极眼中的玉儿,只是一张笑脸的面具。
然而这一回,是哲哲多虑了,这既然是皇太极所期待的景象,他怎么会多疑大玉儿的用心,能让他踏踏实实毫无顾虑地爱着海兰珠,玉儿在他眼里,就是变回了从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