霈儿欢喜地在爹娘的床上翻更斗,被爹爹瞪了一眼,他撅着嘴咕哝:是娘抱我来的。
小晚又往二楼张望了几眼,回来将门反锁,才安心躺下。
霈儿最会哄小晚开心,哄得娘亲抱着他亲了又亲,耐心地给他讲故事,拍哄他睡觉。
凌朝风撑着脑袋在边上看,看着小家伙眼皮渐渐沉重,安安静静地在小晚怀里睡着,他轻声说:从前缠着我一起睡时,不闹到半夜不罢休,有时候我不耐烦了还会揍他两下,哭着哭着才睡过去。
小晚温柔地说:相公已经很了不起了,男人家带孩子多不容易,不过霈儿还小,不要总是打他,他会害怕的。
他在你面前卖乖,讨你喜欢,鬼精鬼精的,过阵子你就知道了。凌朝风笑道,等他皮的时候,你就牙痒痒了。
那我也舍不得打。小晚看着熟睡的霈儿,这样可爱的宝贝,谁能不喜欢,忍不住又亲了两口。
不过也别宠坏他。凌朝风说,男孩子,宠不得。
小晚点头:我听你的,霈儿不乖你训他,我一定不插嘴。但之后脸一红,笑道,那天霈儿说,他想要个小弟弟,他想做哥哥。
凌朝风笑问:咱们去镇上买吗?
小晚赧然,撅着嘴怀抱霈儿不理他。
凌朝风凑过来,在她面颊亲了口,爱怜地说:晚晚,不着急生孩子,咱们顺其自然,该怎么过怎么过。
嗯。小晚娇然笑。她又问:相公,那几个人,是不是从别的国家来的。
凌朝风颔首:该是挺远的地方,但是会说汉语,一定有些来头。我们小心应对便是了,不用担心。
那个人长得可真漂亮,原来男子也可以这样漂亮,明天素素瞧见了,一定也吓一跳。小晚稀奇地说着,客栈真是了不起,不用出门,就能知道外头的事。
凌朝风问:喜欢这里吗?
喜欢。小晚说,特别是,喜欢我家相公。
那你还把这小东西放在中间?凌朝风嗔道,故意做出几分不悦。
小晚忙抱着霈儿:我不放心,那些客人那么奇怪,回头把儿子拐跑了怎么办。
凌朝风便侧过身,伸手将儿子和妻子都搂在怀里:这样,是不是不怕了?
小晚安安心心地睡了一夜,隔天一早,丈夫和儿子还没醒,她就先起来了,梳头时凌朝风也起了,把霈儿叫醒把了尿,见他迷迷糊糊的,就又把他放回去睡。
夫妻俩下楼来,准备招待客人。
彪叔已经早起做了早饭,天热,他满头汗正坐在后院风口乘凉,张婶说:做的米粥小菜,也不知道那些外国人,吃不吃得惯。不管他们,你们先把早饭吃了。
然而这群客人似乎是累了,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素素好奇地跟着小晚看他们,高鼻梁的异族人她在京城见过,可是长得这么漂亮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他们也没说早饭吃不吃得惯,给什么就吃什么,一群人安安静静的,很少说话。
大庆去了一趟码头后,立刻就跑回来,说是码头上停了一艘很大很大的船,其他船都进不来,码头上的人和船上的人起了冲突,那群异族人不会说汉语,两边没法儿沟通,闹得都报官了。
凌朝风和小晚回头看看那位优雅地喝着米粥的男子,夫妻俩彼此看了眼,他们果然是有些来头。
而吃过早饭,他们就出门了。本是游山玩水的架势,但因为长得太惹眼,走到哪里都被人围观,下午大庆又送来消息说,梁知府赶到了白沙镇,好像把今早的客人接走了。
果然这天,一直到夜里,都没见那群客人回来,一家人吃过晚饭,小晚和张婶站在店门口张望,远处的路上毫无动静,根本没人会回来。
婶子,那咱们还算房钱吗?小晚问。
若是和朝廷有关的,自然就不收了。张婶想了想,嘀咕道,难不成是什么西边儿国家的王子公侯?
晚上睡觉时,凌朝风告诉小晚,通常外邦的船只是不可能这样畅通无阻地进入大齐境内,并随便来到白沙镇这种地方,只有一种可能,便是朝廷允许的,甚至是邀请他们进入大齐。
那如果不是呢?小晚问。
若不是,第一次到达港口,就会被拦截逮捕。凌朝风说,不然谁都能随便进来,天下岂不是乱了。
相公,你见过大海吗?小晚问,她笑道,我连白沙河都没见过。
凌朝风惊奇地问:你没去过码头?
小晚苦笑:从来没去过,我最远只去过镇上。
明天一早,带上霈儿,我们去码头看看大船。凌朝风笑道,去看看白沙河什么样,等开山的事忙完了,就带你去沿海的地方,看看大海。
因为中间隔了霈儿,小晚没法儿欢喜地往相公怀里钻,凌朝风猜出她的心思,笑道:活该。
小晚不服气,说道:至少要等这拨客人走了,我才把霈儿送回去,他那么小就一个人住一间屋子,换做是我,我会害怕。就算他不怕,我也怕,我总是担心霈儿会从床上滚下来,怕他会被烛火烫了手,相公,你从来没担心过吗?
凌朝风被问住了,愧疚地说:是我不好。
小晚笑道:现在还来得及,往后要好好疼我们的儿子。
这一晚,那位蓝眼睛的客人没回来,第二天一早来了几个人,把东西收走,和店里结了账,他们始终没说自己是什么来头,但是凌朝风从衙门打听到了,果然是来自西罗国的王子。
小晚是不知道,西罗国到底是什么国,也想象不出那是在什么地方,今早最高兴的事,便是跟着相公带了霈儿一起,坐马车来到白沙河码头。
大庆在这里等他们,带着他们在码头上转了一圈,而时下最惹人注目的,就是那艘豪华的大船。
为了让其他船只通行,大船挪了地方,小晚惊讶地站在岸上,仰望有两层楼那么高的船,再看看白沙河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宽阔,她问大庆:这船是怎么进来的呀,亏得半道上没搁浅。
大庆说:我在码头干了十几年,头一回见这么大的船。
此时,一队人马匆匆而来,有衙门的差役,也有异族人,梁知府骑马,那位蓝眼睛的男子也骑马,官差来开道,把码头上的纤夫挑夫都赶到一边,小晚抱起霈儿,也退到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