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锦心醒了,等她沐浴换了干净衣裳后,才见了女儿。
萱儿拿着素素给她用手帕叠的小老鼠来吓唬娘,咯咯笑着:娘,我好喜欢这里,有好吃的,还有人陪我玩儿,大个儿爷爷给我做了糖山楂,可好吃啦。
锦心笑道:以后娘每天给你做好吃的,每天陪你玩儿。
萱儿问:娘,爹爹和奶奶他们呢,我没见着。
锦心略紧张地说:他们不要我们了,萱儿,你愿意跟着娘吗?
小姑娘怔怔地,六岁的孩子,懂很多事,但终究还是孩子,她不会去想祖母父亲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娘说是他们丢下了自己,她信的。
但是她懂,从此和奶奶爹爹分开,那就再也不会有人打娘了。
不要他们。萱儿说,我只要娘,我和娘在一起就好了。
她松了口气,怀抱着女儿,爱不释手地抚摸她娇小的身体,抬眼看见凌朝风和小晚站在那里,她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地说:给你们添麻烦了。
萱儿,舅妈带你去吃好吃的。小晚想,丈夫和他的青梅竹马应该有话要说,她信得过凌朝风,这锦心也是烈女子,自然很放心。
萱儿现在不怕娘会被打,乐意跟着小晚走了,还娇滴滴地问着:舅妈,我为什么要叫你舅妈?
锦心听得,问凌朝风:你对她说,把我当妹妹是吗?
凌朝风颔首:一直都是。
锦心无奈地一笑:只是你是,我可不是,不过……我们没缘分,都是命。
凌朝风则蹙眉问:我只知道你嫁人了,怎么会嫁这样的人家?
锦心冷笑:是我瞎了眼。
大堂里,萱儿正把脑袋贴在小晚的肚子上,好奇地问:舅妈要生小娃娃了?舅妈,我奶奶总是叫我娘给我生弟弟,我娘要是能生弟弟,我奶奶就不会打她了。
小晚摸摸萱儿的脑袋,温柔地说:是奶奶不好,就算你娘不生弟弟,也不能打她。萱儿,妹妹也好弟弟也好,连带你,都是你娘的心肝宝贝,别的人可以喜欢你,可谁也没资格嫌弃你。
小家伙似懂非懂,咧开嘴笑:反正,再也没人打我娘了。
楼上,凌朝风并没有逗留太久,锦心也很快跟着下来了。
彪叔做了山楂鸭,张罗大家吃晚饭,一家子人围坐着,明明今天在客栈里结果了三条人命,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吃饭时,门响了,还以为是大庆来接素素,开了门,却走进来李捕头和他的手下。
锦心浑身一震,脸色顿时变了,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
你们有客人在?李捕头却是笑道,凌掌柜,我是来讨喜钱的。
他身边的手下,忙递上一卷红布轴,凌朝风缓缓展开,露出了笑容,转身与家人道:那小子,中了解元,是朝廷发来的文书。
李捕头大笑道:知府大人要我立刻来报喜,怕你们还不知道,看来我是来对了。你们客栈,真是了不起的地方,估摸着明年就要出个状元郎,你们回头改名叫状元楼吧。
凌朝风请几位捕快边上坐,彪叔和张婶麻利地张罗了饭菜,李捕头说他们现在算是当差,不能喝酒,张婶却说:这都多晚时候了,您还当您在镇上呢,回一趟黎州府,三更半夜的多叫人不放心。我立刻去开了上房,几位差爷今日在客栈住一晚,一直承蒙各位照顾,还从未好好招待过你们呢。
凌朝风也道:回黎州府太远,李大哥,明日一早再走吧。
锦心紧张地抱着女儿,三具尸体还在后门堆着,他们就要留官差住下,这如何了得,如果被发现,她去抵了命,留下萱儿谁来照顾?
没事的。小晚轻轻握住锦心的手,自信地笑着,相公他,会安排好的。
锦心怔了怔,僵硬地点了头。
这一晚,几位捕快都住在二楼南边的上房,彪叔又多炒了几个下酒菜,几位差爷喝得酩酊大醉,被一个个扛到楼上,睡得不省人事。
而锦心则带着女儿住在后院二山的屋子里,方才凌朝风就对李捕头说,她是彪叔的外甥女,来探望彪叔。
夜渐深,客栈里消停了,小晚不知道那些尸体是不是还在后门堆着,可她一点也不害怕,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很快,凌朝风就回来了。
还没睡着?凌朝风伏在床边,爱怜地说,今天吓着你了吗?
小晚摇头:有你在,我怕什么?再说,我们客栈,也不是头一回死人了。
凌朝风笑道:让你如此淡漠生死,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小晚摸摸他的脸说:当然是好的。
凌朝风躺下,将娇妻揽在怀里,这两天小晚的态度,让他无比欣慰,可却不是惊喜也不意外,因为在他心里,晚晚本就是这样的,善良体贴勇敢,他们是心意相通的。
相公,锦心长得真好看。小晚说,她仰起脸看着丈夫,我呢,我和她比,我们哪个漂亮些。
凌朝风故意仔细端详了一番,小晚撅着嘴生气地说:这还要想一想,凌朝风,你长本事了是不是?
凌朝风说:你不是有答案了?
那也是我的答案,你呢?小晚爬起来,坐在他身-上,霸道地捧着他的脸,快说,我们谁比较漂亮。
凌朝风却皱眉,干咳一声说:你坐在哪里,你故意的是不是?
小晚扭动了一下屁-股,凌朝风现在是不敢用力把小晚压-在床上的,只能把她抱起来轻轻放下,再用被子盖上,恨恨地说:再招惹我,我不客气了。
小晚有恃无恐:你敢?
凌朝风说:一笔一笔记着,生完了,咱们慢慢算。
小晚软绵绵地一笑,温柔如水:相公,亲我一口,好不好,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