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滴玉露顺着喉咙流入身躯,滋润接近干涸的身体,镇得喉咙处的毒素嗞嗞作响,湮灭了少许,好过多了,灵墟内也终于产生了一些人王力,足以支撑着睁开眼睛,当我睁开眼时,发现正躺在风起楼自己的床上,一旁,女山坐在床边,更远处,澹台瑶、唐阙然伏在沙发上睡着了。
你醒了?女山轻声道。
我看着她:你重塑肉身了?
只是初期而已,尚未完全重塑。她眼圈一红:你感觉怎么样?
死过一遭了。
我叹息一声,那种昏沉沉的感觉再度侵袭而来,仿佛要吞噬我的神识一般,便一咬牙,调动体内仅剩的一些人王力来抗衡,但体内深处潜伏着的毒素飞快涌动起来,要镇压我的反抗,转眼间就再次昏厥了过去。
过了许久,再次醒来。
鼻间有芬芳果味,澹台瑶正小心翼翼的将一颗圣果碾碎,汁液顺着我的喉咙流入,随后,她飞快拍出一张符箓,周围空间里轰隆隆的作响,这张符箓看似简单,但却蕴藏圣道气韵,一时间雷劲涌入身躯,将毒素短暂镇压。
我睁开眼睛,看着她,却笑道:阿瑶,好久不见了。
她手握炽烈燃烧的符箓,却泪水滚滚的看着我,一言不发,继续祭炼符箓的力量来镇压我体内的毒素,而此时,女山推门而入,见我醒来,露出欣慰之色,道:看来龙武山请动的圣者符箓还是有点用的。
我悠悠舒了口气,尽量放松身体,靠着床头,道:我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一下吧?
女山点头,说:你第一次醒来,是食用了大罗剑域珍藏的百花玉露丹,整个大罗剑域也只有一枚罢了,期间,荒古圣殿传人送来了一株起死回生的圣药,武圣阁传人也送来一株能镇封肉身、防止被毒素侵蚀的七芯龙果,而就在三天前,龙武山以祖师神像引动圣者投影,他们在上界的祖师应允,赐下一张符,来镇压你体内的九幽毒素。
只是镇压,不是清理,对吗?我问。
澹台瑶抿了抿红唇,道:步亦轩,其实……
没事的。我笑笑:能保住一条命就已经不错了,如果没有这些圣药和灵符,我恐怕已经死了,就再也没有机会去见小颜了。
澹台瑶眼圈一红:其实,你只要不动用人王力,就没事了,这些毒素都已经被镇封在你体内的各处角落,除非你动用人王力,否则它们短时间内是不会反噬的。
我缓缓抬起手臂,看看手掌,却发现指尖处一片漆黑,九幽毒素就存留在其中,不断侵蚀、腐坏浑身的新生细胞,不由得一声叹息,难道此生只能像是一个废人一样的活下去吗?如果不能动用人王力,不能修炼,谈何去上界?
距离跃龙门的时间还有多久?我问。
二十天。女山幽幽道:你不必再去考虑这些了,如果此时你强行修炼去跃龙门,只会葬送了自己的性命,放心,上界我会替你去,帮你找到小颜。
这时,唐阙然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香喷喷的灵粥,道:昏迷了近十天,饿了吧?
嗯,刚刚好,谢谢你,阙然。
客气什么?
吃完一碗粥之后,体内开始产生出力量来,便挣扎着起身。
不如再躺一会,你的身体还在恢复。澹台瑶制止。
不了。
我摇摇头,喘着粗气,说:再躺在这里,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人,非把自己给逼疯了不可,我想下床走走。
好吧。
她扶着我起床,随后披上一袭斗篷。
站在镜子前,静静看着镜子里的人,我几乎快要认不出这是自己了,以往的英气逼人早就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病怏怏的样子,脸色惨白,仿佛一个弥留之际的柔弱书生般。
咳咳咳……
剧烈咳嗽了几声之后,我皱了皱眉,说:阿瑶,扶我出去走走。
哦……
走出风起楼,不远处的竹林下,一位宛若雕像的少年站在那里,手握不灭战矛,正是炽羽。
澹台瑶小声道:你中了九幽毒素之后,炽羽担心仇家会报复进攻轩月剑域,所以已经在这里守了十天之久了,原本荒古圣殿传人、武圣阁传人也在,不过三天前走了,要去闭关一段时间准备跃龙门的事情。
原来如此。
我声音不大,冲着远处喊道:炽羽!
他睁开眼睛,一双朱雀的眸子熠熠生辉,一掠而至,带着轻微的热风,笑道:步亦轩,你终于醒了,我就知道,龙界第一人王怎么会就此败在区区的毒素之下,我相信你一定能好起来,再次跟我一起横扫强敌的!
我笑笑,点头道:嗯,会的,谢谢你。
他反倒是不好意思,挠挠头道:那么客气做什么,我们是朋友,应该的。
说着,他看向了澹台瑶,道:澹台大小姐,你们还是不愿意接受我的建议吗?只要接受建议,步亦轩就能恢复原状。
这……澹台瑶娥眉轻蹙,没有说话。
哦,什么建议?我问。
炽羽道:朱雀血脉是太古流传的圣脉,我体内流淌的血是圣血,足以抵抗九幽毒素,我试验过了,扎你的那根毒针刺入我的体内,剧毒直接就被血脉排斥掉了,所以我建议,只要你换血,把全身的血换成我的,这毒素自然不治而愈。
我皱了皱眉:把我的血换成你的血,足以让你血脉枯竭,轻则修为降低,重则有生命之忧,这个方法不可取。
可是却能救你的命,我觉得应该一试!
谢谢你了,炽羽。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作为朋友,你为我做的够多了,只是一来这样对你影响比较大,二来……我的血脉全部换成你的血,我就等于种下朱雀一族的印记,血脉换了,再也无法修炼自己的人王力与人王技,与我修炼的初衷不一样。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你了。炽羽咧咧嘴,道:不过我相信,那个打不死、灭不掉的步亦轩绝不会就此屈服,败在一门毒药之下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