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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里舟的心腹会意,开始窃窃私语:周魏两军素来相安,怎么突然攻山?
他们将目光投向鱼郦。
这一下像把鱼郦架在了火上烤,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毕竟她元思皇后的身份已经人尽皆知了,想撇清关系已是不能。
她暗骂赵璟误事,眼睁睁看着已经站在她身边的姑娘们又开始摇摆不定。
散去许多,只有十几人始终坚定地站在她身边。
相里舟故意使坏,冲玄翦卫吩咐:你们是先主亲自训练出来的精锐,危难之际当挺身而出去与魏军决一死战,某命你们为先锋。
潘玉急道:叔父。
相里舟指向他:你闭嘴。
司南忧心忡忡地看向鱼郦,鱼郦暗咬了咬牙,道:不必如此,我可退敌。
她转身离开,最终只带走了十几个昭鸾台姑娘。
山麓人头攒涌,金鳞向日,甲胄闪亮。
鱼郦曾在禁宫与徐滁打过几回照面,他识得鱼郦,扶剑上前,躬身冲她揖礼,娘子,主上要见您。
正好,她也要见他。
慕华澜守在山下,鱼郦将带下来的姑娘们交予她,跟着徐滁去见赵璟。
距离邑峰不远有驿馆,馆阁前禁卫森严,他们走进去,只见厅堂空寂,唯有赵璟坐在窗边,看向窗外山峦云影,目光微邈,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鱼郦走过去,将剑重重搁在他面前的桌上。
赵璟低头看看剑,再抬头看她,目中有化不开的沉郁,这是在给我脸色瞧?
鱼郦怒道:你捣什么乱?
赵璟唇边清诮:那你想让我怎么做?由着你上邑峰,无动于衷,袖手旁观,不管你的死活?我未曾伤害任何人,我只是要警告相里舟,你不是他能动的。至于那些你带不走的姐妹,她们本就不信你,你有何遗憾?
他身在阁中,对山中事尽在把握。
鱼郦在怒意冲顶之余,感到一种无边的乏力,自始至终他们如在棋局,只是一枚无关紧要身不由己的棋子,而赵璟是下棋的人。
她道:你能不能不要管我的事?
你觉得可能吗?赵璟仰头,茶色瞳眸中冷光熠熠。
我不需要你。鱼郦将手撑在桌上,倾身盯着他的眼睛,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厌恶你,我怎么总也甩不掉你。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平声静气地与你说话吗?不,我是畏惧你,有思,你成功地让我畏惧你了,你高兴吗?
眼中的光终于破碎,辛苦维持的平静终于臻于崩坏。
赵璟搁在桌沿的手止不住颤抖,他凛声:我不想与你争吵,我说过了,我是在心疼你的命。
鱼郦道:我的命属于我自己,我并不是谁的附庸。你想让我按照你的意愿活,可是我不愿意!
她霍得转身跑出去,在驿馆门口撞上了嵇其羽。
嵇其羽见荆湖南路厢军出动,多少猜到来的并非顺王而是官家,他踯躅于馆舍外,始终不敢让通报。
见鱼郦寒着一张脸出来,愈加无措,却听她道:你去吧,此事与你无关,以后不要来药庐了。鱼郦冲他合拳,多谢嵇尚书这些日子的照料。
嵇其羽知道她是怕连累自己,怕官家盛怒之下发落他欺君,可这些日子朝夕相伴,他十分放心不下华澜和鱼郦。
甚至于他对蜀郡这片土地也有了感情。
明明那么荒芜混乱,可是牵动着许多人的心,让那么多人不惜为它洒热血。
他终于明白长久以来支撑鱼郦坚持这条路的是什么。
如今将要割舍,心口竟隐隐作痛。
嵇其羽站在鱼郦面前,欲言又止。
鱼郦明白他重情义,拍了拍他的肩,真的谢谢你,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你能为我们做到这般,我们已经很感激了,往后你要多多保重自己。
嵇其羽目送鱼郦离去,这才鼓起勇气请禁卫代为通传。
没多时禁卫便让他进去。
里头沉静如深潭,赵璟坐在窗边,脸上森凉如覆霜雪。
嵇其羽自知理亏,默默跪下。
赵璟掠向窗外山景,冷哼:你还有脸来见朕?
嵇其羽稽首:臣罪犯欺君,罪该万死。
朕至今想不通,她是用了什么东西把你收买至此?慕华澜吗?你不至于色令智昏到这个地步吧。
嵇其羽稍加思索,平声道:臣一开始只是怕皇后吃亏,想替官家保护她。可是随着时日的流逝,臣渐渐被皇后身上那股侠义之气所吸引,心甘情愿追随。他顿了顿,目光中燃起久违的光亮:就像回到了从前襄州,臣追随官家起义。
你倒是会打比方。赵璟言谈中带了些不屑:把鱼郦如今在做的事比作朕从襄州起义,你可真是胆子够大的。
嵇其羽连忙磕头,臣绝没有那个意思,臣的意思是……他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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