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族长又如何,真以为她在乎?
大母是阿妈的姐姐。拾京聪明的换了个说法,亲姐姐。南柳,溪清她……是我最亲近的人。
这是他第一次叫南柳。
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念出,温柔的像晴空白云春风回暖。
南柳微微怔了怔。
是误会。拾京急切地寻找着恰当的词,真的是误会。
南柳手指点着心脏,似是要哭,莫名委屈道:拾京,如果不是我躲开那一下,她的箭很可能已经刺入我心脏!
她眼中笑意荡然无存,冰冷的眸光看着他:你知道她今天若真的伤到了我,你们苍族会如何吗?
溪清擦了脖子上渗出的血,推开拾京,欲要搭弓。
拾京把她的弓箭夺了过来:溪清,够了!
溪清愤怒道:怎么能放过她们!你是被邪魔迷惑了吗?!
没有!拾京叹了口气,软了语气,劝道,我们回去吧,回去会跟你解释。
溪清看了眼雁陵,雁陵木着脸,再次扬了扬手中的树枝,仿佛在说,要不要看看是谁更快?
溪清一咬牙,又要伸手夺弓,拾京捂着弓摇头。
溪清跺脚,恨声道:给我!
拾京沉默摇头,眼神坚定。
他弯下腰,捡起溪清的头饰,塞进她手中:不要生气了。阿姐,听我的。
飞瀑坠地,水流似乎比之前更湍急,声音更激烈。
夜雾搅水雾,连月亮下都生了烟。
突然,南柳转头离开,连背影都冒着怒气。
拾京愣了一下,动了动嘴唇,最终没能开口,就这样看着她的背影越行越远,消失在水雾那端。
雁陵眨了眨眼,犹豫了会儿,倒退几步,追了上去。
雁陵在出口处追上她,小声问道:怎么了?
我不走难道还真和她打一架吗?南柳怒极反笑,若不是还有铜矿的事,我今日绝不忍她。
你……你就这么走了,不给那个谁说句话?
还有什么好说的!南柳也不知道是在气谁,那是姐姐,我又是谁?他心向姐姐我又怎能管得着?
这就是你没意思了。雁陵仗着二十年和南柳没红过脸的交情,直白道,无故吃醋,我都看出来了。苍族人嘛,一根绳拧着的,人心齐,彼此都亲,极度排外。那个谁能接受你的好意,已经很不错了。
南柳咬牙道:我气的不是这个!
那还有哪个?
我长这么大,有谁敢在我面前如此嚣张?!现在倒好,真以为我是好脾气吗?是觉得我不敢杀她吗?
我知道啊!雁陵说道,有来有往,我教训她了。况且我能感觉到,你之前是想要杀她的,所以我呢,替你消消气。大局为重,你要是真跟苍族人交恶,就太不划算了。再者,你若真不管不顾杀了她,传出去太丢人,这点气度,岂不是让皇上跌了面子。
南柳强压下怒火。
怒极时,我真这么想过。南柳低声道,反正拾京要离开,索性什么都不考虑,杀了那个女人,带着拾京离开。
醒醒吧。雁陵抹了把冷汗,还好你忍住了,不然坏事不说,那个谁也会记恨你一辈子,他的事本就是你非要管,你不管也没这么多事,我劝你还是再想一想,万一处理不当,以后会特别麻烦……
南柳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带着一身冰霜怒意直闯回营。
宋瑜不知死活,也不会看人脸色,见她回来,立刻嚷道:私自离开营地,这么晚才回来,小心我报给庞将军给你记大过!
南柳站住,瞪着眼看着宋瑜。
她目光带着的威压,像九天轰然压顶。
宋瑜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敛了呼吸,嘴跟被缝住了一样,再也张不开了。
雁陵给她比了个手势,让她不要说话。
宋瑜乖乖躺下,薄被卷身,从被缝中偷眼看着南柳。
宋瑜这人,又横又怂,心中有正气,爱打抱不平,却也胆小,被南柳一瞪,很识时务的缩了回去。
南柳斜了她一眼,吹了灯,带着怒火歇息了。
弯月高悬。
拾京弯腰,在溪水中湿了布条,递给溪清。
溪清缠好脖子,说道:我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大概是祭典要到了,你身体里的那半血在做最后的反扑,才让你这些天一直被外族人迷惑。
拾京蹲在溪边,沉默不语。
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大母,连巫依也不会说。溪清戴好银饰,说道,但我不能不罚你。
月光下的溪水,波光粼粼。映在拾京的眼底,熠熠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