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开着门,对面病房里,那个她熟悉的男人听到了她的叫声,慌忙贴在门口问道:谢冬清,出了什么事?
谢冬清现在没有精力去回答她,她紧张地盯着书架尽头那个穿白大褂的老头。
远远地,她看到那个老头胸前带着一个卡牌。
她微微松了口气,问道:你是这里的医生吗?来换班?李医生走了?
那个老头背着手,佝偻着背,嘻嘻笑着。
对,我是医生。我是这里的医生,未来的主宰。
后面的话太轻了,谢冬清没有听清楚。
我……你有见我放在这里的手机吗?
那个老头笑呵呵道:没有呀,它长什么样子?
黑色的,没带手机壳,也没装饰。大概这么大……谢冬清比划了一下,放下手,又问,你在这里做什么?我刚刚……我刚刚在一楼叫了好几声,你没听到吗?
老头没有出声。
谢冬清盯着他,缓缓拿过桌子上的小行李箱,说道:我……我要回旅馆去了,再见,明天见。
电子表上的时间跳到了19点59分。
老头说:马上就要开会了,小姑娘,你也留下来听听吧。
他说完,两只手啪啪,异常快速地拍了起来:我来主持会议,我们来讨论如何统治宇宙!
他飞快地拍着手,露出了手腕上戴的红色手环。
这家医院的每个病人都会佩戴手环,上面写着病人的基本信息,分了不同的颜色,蓝色,绿色,黄色,红色。
红色,则为……有严重暴力攻击行为。
李……李医生呢?你让她来听。谢冬清贴着墙边,缓缓朝门口挪去。
她?
老头停下来,笑眯眯道:她的头在厕所睡觉,出不来了。
我们的会议她听不了了。老头脚步很轻,朝这边走来,小姑娘,你留下来听,我们,听完后,分了你的肉,用你的皮做旗帜,攻打外星人,占领宇宙好不好?
他伸出手臂,哈哈哈狂笑道:你就是我们祭祀战争女神的羔羊!哈哈哈哈哈!!
梅阁大叫道:谢冬清快跑!
他试着撞门,可惜门纹丝不动。
谢冬清把硬皮小行李包重重砸在老头的脸上,夺门而出。
电子表的时间,跳到了20:00
走廊上响起了诡异的电子音乐声。
病房门旁边的电动开关发出暗红色的光。
一阵滋滋啦啦的声音过后,墙上挂着的喇叭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晚八时整,晚八时整,出笼,出笼。
两旁的门开了,病人们纷纷走了出来。佝偻着背的老头哈哈大笑着,大声说道:众位将士们,听从本将军的指挥,杀了她,祭旗!
他周围的病人们或兴奋或目光呆滞地跟着他拍手,齐声道:祭旗,祭旗,祭旗,祭旗……
前方的病人也围了过来,谢冬清刹住脚,电击棒在她手中滋滋冒着紫色的光。
她咬牙,手心往外冒着汗,看着渐渐逼近将她围成一个圈的病人们,她低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包围圈越来越小时,谢冬清听到了外围传来滋滋的声音,她扭头看去,只见外围的病人一个个都倒了下去。
叛徒,叛徒,叛徒,叛徒!病人们又转向另一边,一边拍手一边喊。
谢冬清惊愣地看着那个令她无比熟悉的男人一个个放倒这些人,手中挥舞的电击棒就像带紫光的剑。他迅速又霸气地打进包围圈,拉起她朝楼梯口冲。
他说道:跟紧我,遇人打人,遇鬼打鬼,什么都不要怕!
谢冬清看着他的侧脸,那熟悉的面部轮廓,脱口叫道:梅阁?
梅阁一腿踢飞一个男人,听到她叫自己的的名字,微笑道:对,就是我。
被打的病人们又机械地重复着:疼,疼……不听将军的了,我们要自己玩。
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从谢冬清身后扑来,狠狠咬在她肩膀上,一边抓着她的头发撕扯,一边哭骂着: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我的儿子!挨千刀的拐卖犯!你还我儿子!
梅阁眉头一皱,心一横,一棍在打在她的手上。
女人松开手,不顾迅速肿起的手腕,跪地大哭起来:儿啊!我的儿啊!他们不是你的爸妈啊我的儿!
一个男人靠在墙边,像身上没长骨头一样,软绵绵歪着,抑扬顿挫地念诗:女人,是神堕落的源泉!是万恶之源!啊!该死的女人,你们毁灭了多少天才,毁灭了多少人类!女人啊,不,是女性,你们不是人,我们从没有承认过你们是人,你们是妖精,是恶毒之花,是幻化的地狱使者,勾引着我们堕入无边黑暗!
经过他的谢冬清顺手一棍子过去,把他打没声了。
她快速嘟囔道:你才不是人呢,缺根肋骨不说竟然还缺脑子!
整个走廊已经乱了起来,大家各自做各自的,有的蹲在地上目光呆滞,有的鬼哭狼嚎在地上打滚,有的时不时爆出一长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