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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悄悄进入自己的房间,锁上门,这才露出疲态,长出一口气,抬手扯开已经被夜霜寒气浸透的冰凉外衣。
刚解开两个扣子,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开,视线如利箭般射向房中出现的陌生气息,同时手上的剑也暗暗举起。
咣当――半出鞘的剑连着剑鞘砸在了地上,李正言整个人僵立在原地,外衣上的冰霜仿佛浸透了层层布料直接冰到他的心口,寒气侵袭全身。
公主……
萧柳从座椅上站起身,缓缓走到他面前,微微一笑:阿正,大半夜的,你去哪了?
李正言整张脸仿佛被冰冻住了,看着她,一片空白,而原本向来平静无波的眼睛,却露出了深深的恐慌。
萧柳往前一步,他僵硬地后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重重撞在了墙上。
噗嗤――萧柳捂唇轻笑。
李正言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看着她,依旧僵硬。
萧柳放下手,好整以暇:阿正,你连理由也不编一个吗?
李正言张了张嘴。
萧柳沉下脸:你知道,我最讨厌人家骗我。
这反复无常的模样,让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是对的。李正言屏着气,彻底放弃了挣扎。
对不起,公主。
萧柳的语气并没有多少气,反而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说对不起?
李正言又无言了。
为什么呢?因为我骗了你?可不是的,我一直忠心追随你,从不想骗你,也没有骗过你;因为我是你们萧家的敌人?我也不想,那不是我的本意……
他想说,但又不敢说;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对她很真心却的的确确做了对萧家不利的事。
萧柳见他神色越来越挣扎慌乱,心生不忍,放过了他。
逗你玩的!她笑起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转身往回走。
天太黑了,你蜡烛在哪,先点上。
李正言呆呆的,但听到她的命令,来不及多想,身体先有了行动。
等到烛光亮起,两人隔着光对望。
萧柳坐到桌边托腮笑:坐下来吧,我们聊聊。
李正言僵硬地坐下。
萧柳问他:你在做什么事?
李正言看了她一眼,垂下头,把自己的来历任务老老实实一五一十全都说了,都不需要萧柳再多问一句。
萧柳听完没有关心李氏萧氏,还有什么地道,反而问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你果真是阮南人?你的父母弟弟怎么了?
李正言心口热了热,低声说:我爹在我幼时参与了一次起义,被镇压后查到是前朝余孽,全家斩首,我是被师傅及时救出来的,因为我父母忠义,被……赐了李姓。
萧柳:那你原来姓什么?
伍,我原名伍正言。我曾祖父是前朝将领――
伍德飞?
萧柳脱口而出。
李正言惊讶:公主知道他?
萧柳浅笑:我这几日看了一些杂书,知道了不少事,也听说过令曾祖的名讳,伍将军是真正的忠臣良将,可惜当时的李氏皇帝昏庸无能,让伍将军殒命前线。
李正言垂着头:曾祖不怪皇上,我们伍家世代忠诚李氏皇朝。
萧柳反问:包括你吗?
李正言没了声音。
萧柳又问:你刚才说的都是客观的事情,那你自己是什么想法?你今夜去哪个宫了?正阳宫?玉坤宫?还是……我母妃的宫殿?
没有!李正言急忙澄清,我没有去容妃娘娘寝宫!
萧柳笑:哦?为什么不去?万一暗道入口就在那呢?
李正言涨红了脸,只不停说:我不会去的……
那你岂不是对你的李氏主子不忠?
李正言又没了声音,低着头僵硬得像块石头。
萧柳没有为难他,又转了话题:暗道你找到了吗?
李正言摇头:我的任务是绘制地面的地形,暗道到底是怎么样的,只有主……只有李氏遗孤知道。
萧柳点头:还差多少?
李正言惊讶地抬头看她。
萧柳重复:还差多少,或者你绘制了多少?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没有什么地方是我没去过的。
李正言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萧柳踢了他一脚:还不快说?天都要亮了!
李正言惊回神,说话都结巴了:公……公主……你……你……
萧柳正色:我帮你,但我也不是无条件,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李正言连忙说:你直接说便是,无需如此!
萧柳脸上露出了笑意,语气柔软了几分:傻子,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原因,你听我的便是。
李正言呐呐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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