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牵制究竟体现在何处,她牵扯不深,如今却不能猜想得到。
……
慕禾并非是不能喝酒,而是传说中的,酒品不好。
尚在栖梧宫的时候,她拢共喝了三次酒,头两回都没什么事,第三回温珩的十七岁生辰时,却出了个不大不小的乱子。
这才知道,她醉了之后是有暴力倾向的。
因为第二天醉醒之后,她瞧见温珩白净的脖子上留了一口清晰的齿痕,头疼欲裂,抖着手颤声他问这是怎么回事。
温珩镇定的垂下眸道,被她咬的。
此后,慕禾一概滴酒不沾。
☆、第十章
人道,南陆温珩,北陆墨清。
二十岁位极人臣,温珩早已是声誉在外的举世第一公子,容貌气度更是温润胜仙。
而这样一个人,却毫无风度可言,堂而皇之的在对她耍无赖。慕禾举着酒杯,脑中沉沉而不知如何作想。
两杯酒下肚,手中的杯盏印在眼中都明晃晃带了重影。酒宴差不多到了尾声,她的话反倒越来越少,安静而认真的坐在一边听苏瑜说话。
温珩取来了外衣,于慕禾胶着在苏瑜身上的视线前站定,天色不早了,回家么?
慕禾先是下意识的偏开头去看厅中的人,而后眸光悠悠回转,落在温珩的手臂上,提点着,你拿的是我的外衣。这么说着,也起身绕开了桌角,伸手想要去拿过自己的外衣,伸到一半,触及温珩的浅淡的眸光,手蓦然在空中定了定。
没一阵后复慢悠悠缩回来,点头道,恩,回家。
本就是相同的道路,即便不让温珩送,也没法阻止需得同路而返的现实。再者,他今天还是能说清理的人么?
苏瑜将两人送到门口,那便劳烦温相将阿禾送回去了。
温珩原是踏出了门的,闻言脚步微顿,刻意的回眸,唇边扬着浅浅笑意,送师父回家原就是我分内之事,怎但得起太守劳烦二字。
苏瑜眸中闪了闪,应是。
……
夜来风冷,人声寂寥的空巷之中幽冷更甚。
两人相顾无言,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渐渐拉开距离的在同一小巷中走着。
温珩走到巷道口才回头,望见三步一顿,站在巷尾有些出神的慕禾,开口问,你在做什么?
慕禾脚下定了定,正经回道,我在走路。
温珩意料之外的一怔,抑不住方才微沉的面色,眸底轻晃间便染上细碎的微光,轻笑出声。原路折返了回来,他伸手自然的扶住慕禾的手臂,是头晕么?
还好。
慕禾往前走了两步,站稳之后便缓缓拂开了他的扶持。
并不强烈却坚决的抗拒才最伤人,恍似不爱不恨,单纯的不需要,连一丝情绪都未能激起。
温珩随在她身后,倏然莫名道,阿禾,你如今早已脱离栖梧宫,成了独身的一人了罢?
慕禾慢半拍的抬了眸,清澈若水的瞳中点缀着幽定的月色,眸底朦朦胧胧的泛着水光,像是有点懵懵的。就着四周无人,月黑风高的气氛,淡淡问,你要跟我动手?言罢后瞅着温珩的模样,自己便先摇摇头,应该不是这样。你说的是……什么方面?
温珩低眉将慕禾迷茫的模样尽收眼底,眸底清澈如许,你怎的知道我并不是要同你动手?
若是真的,你当不会先告诉我的。
权谋之术是他们曾共同学的,势均力敌之际,能有先发优势才好在须臾之间有个输赢定论。
无论是温珩还是慕禾都知道,若是两者当真撕破脸,依托南北两陆对立、毫无余地之下,谁也不会落了这先发的优势。
慕禾脚下的线路还是直的,只不过沉缓了许多,所以被温珩轻而易举的跟上,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什么的走在她的身侧。
反倒是换了个话题,小竹还是两年前照顾你的侍女么?
慕禾暗想他竟早不记得小竹了,这莫不也是薄情的体现?这个才当真应该早些知道才好的。
打听这个做什么?
温珩道,那日见她似乎很排斥我。
小竹平素不是这个样子。慕禾复思及今日的种种,便又添了句冷嘲,那是你活该。
恩。温珩极低极快的应了一句,含混得几乎让人分辨不清。
慕禾恍惚中并不确定自己是否听到了温珩方才那一句的应答,便又听得他道,可她今晚并没有来接你,却是很放心你在苏瑜那么?
慕禾不以为然,苏瑜自然可信。
虽然可信,只不过,他唤你阿禾。平淡陈述的语调,只待温珩身子一侧,居高临下的拦在慕禾面前,那最后一句稍快的语速便显了份不动声色的压迫。
慕禾尚未反应过来,腰上一紧便给人牢牢的搂在了怀中。温珩身上淡香冷然渡来,不适时宜的让她本就滞缓的思绪停顿了一瞬。
回神时两人已翻过围墙,到了内院。幽白月色下树影摇曳,安然熟悉的院落之间却未有人等待的身影。
这一番翻墙的动静并不算大,慕禾着地后,胃中仍是一阵的翻腾,脑海之中亦是涌起强烈的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