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间,心情甚好的萧辰正在教苏倾做菜。光是一道清炒笋丝,苏倾便切得手发麻,可切出来的笋丝,萧辰摸了之后还是摇头:太粗。
苏倾再切。
太粗。
苏倾接着切。
还是太粗。
苏倾自己端详半晌,犹豫道:我觉得已经很细了。
太粗,入口就会觉得糙,再切!萧辰毫不留情道。
苏倾只得接着切,然后……他切到手了!
白盈玉只听见灶间传来一阵惨叫,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忙放下手中活计,奔出门去,刚到灶间门口,便看见苏倾两个手指头滴着血,人已经昏倒在地了。
萧辰正蹲在地上,手摸到他的人中,用力掐下去。
怎么了?白盈玉边问,边从旁边扯了块干净的布巾先将受伤的指头包起来。
萧辰摇摇头:好像是切到手,可怎么就晕了?
此时,人中吃痛的苏倾悠悠转醒,抬起身来。白盈玉关切问道:苏公子,你不舒服么?
我……苏倾抬起受伤的左手,见已包好,遂松了口气,没事,就是方才不小心切到手。我笨手笨脚的,让你们见笑。
萧辰微微一笑,倒也不在意,道:难怪说君子远庖厨,看来苏公子本就不该呆在厨房之中。
苏倾想说话,偏偏正看见裹伤口的布巾有血色渗出,顿时目光呆滞,转瞬又昏了过去。
他又昏了!白盈玉惊道。
萧辰皱眉,手向他脉搏探去:伤得很厉害么?
有点深,一小块肉掀起来了,可……也不至于晕过去。白盈玉凝目细思,他方才好像是看见血,眼神就有些不对,接着就晕了!
脉象正常,萧辰收回手,无奈叹口气道:看来应该是晕血。你带路,我扶他回房去歇会就好了。
嗯。
两人把苏倾扶回房中歇息,萧辰取了怀中金疮药让白盈玉替他敷上,又重新换过一块布巾包裹伤口。果然只过了一会儿,苏倾便转醒过来。
伤口上已经用了药,过两日便可愈合,只是这两日不可碰水。萧辰嘱咐他。
苏倾谢道:多谢萧公子,这药钱多少?我照着付!
不必麻烦。
白盈玉笑道:苏公子,既然你伤着了,晚饭就由我来做,你歇着吧。
你不是要绣花么?苏倾还未说话,萧辰便先问她。
可我也想和你学做菜。她的后半截话细不可闻,……日后,终不能整日都是让你做饭给我吃呀。
萧辰微微一笑:那倒无妨,只是我最讨厌洗碗,你若肯洗碗,便已是再好不过。
白盈玉抿嘴笑道:好,我洗便是。
两人柔情蜜意,浑然已将苏倾抛诸脑后,苏倾尴尬之余,也不免在心中想:若有一日,那人也能与自己说这样的话,该有多好!
到了晚间,用过晚饭,苏倾因伤口疼得厉害,只草草吃了几口,便歉然回屋。白盈玉看他疼得脸色青白,担忧问道:萧二哥,苏公子好像疼得很厉害,真的不要紧么?
伤了手指是这样的,十指连心,比起别处要更疼上几分。
萧辰想舀汤,白盈玉忙接过汤勺,替他舀了一小碗。
我看他直冒冷汗,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替他止疼?
有倒是有,但最好还是不用,对身体不好。萧辰喝了口汤,这汤你盐放多了。
我就放了一小勺。白盈玉尝了口,确是咸了些。
萧辰又喝了一口:下次放小半勺即可。
这么咸,你还是别喝了。
她想把碗拿过来,萧辰却按住她的手,道:我不是小猫,吃了咸的又不会掉毛。
白盈玉噗嗤一笑,听他说到猫,突然便想到了小玉,遂关切问道:对了,小玉呢?
它现下有人陪着,好吃好喝,你不必担心它。
萧辰不在意道。
谁养着它?白盈玉奇道。
一个闲人。
萧辰口中的闲人李栩正窝在小镇客栈房中,喂小玉第六块肉脯。看小玉吃的满嘴流油,他不禁摇头叹惜:我二哥到底整日给你吃什么了,把你饿成这样?眼睛都发绿了,真是可怜。
什么眼神,我的眼睛本来就是绿的?小玉嚼着肉脯,白了他一眼。
李栩自然还没有聪明到能看懂猫的眼神,突听见外间有烟火的声音,忙起身推窗望去,夜空中绽放着朵朵烟花。虽然比不上京城里烟火种类繁多,但绚烂非常,亦是十分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