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栩楞了楞,他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
萧辰却即刻道:不会。
多谢。白盈玉勉强自己微微一笑,起身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果然未再说什么,脚步细细,直通往院对面的屋子,然后是开门复关门的吱嘎声。
确定她已经进入屋,不会听见这边的声音,李栩才小心翼翼问道:二哥,你真的不会恨她?
萧辰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说不会这两个字,还说得那么干脆。
除了这两个字,你说其他的,或是不说,都会让她伤心。萧辰捏捏眉心,疲倦道,你也回去吧,我想静静歇会儿。
哦……李栩只得依言替他关好门离去。
萧辰走到床边,刚欲躺上去,手便触到了某种毛绒绒的东西,不由哑然失笑。原来小玉这猫儿,竟不知道何时又溜到了他的床上,正呼噜呼噜地睡着呢。
抚摩着它起伏绵软的小身子,他半靠在床上,暂且放下心事,也合目休息。
如此一等便是十几日,对于白盈玉来说,日日都过得甚是磨人。与她有相同感觉的是司马扬,他一天要催问几次,是否有他的来信,若是没有,便要大骂派去办事的人蠢笨无能,时而也常迁怒旁人。
这个旁人,首当其冲的便是司马岱。
被父亲一天三骂的日子过下来,天工山庄便是人间仙境,司马岱也不愿再呆下去了,遂说记挂着家中娘亲,主动提出要回洛阳家中。
司马扬连头都懒得点,只摆了摆手,就让司马岱滚回家去。
其间,司马扬倒是也接过几封来信,可信中消息皆不甚有用,弄得他十分懊恼。李栩看在眼中,忙偷着去告诉萧辰,萧辰也只是淡淡一笑。
再等三日,若是仍无消息,咱们就回去。萧辰道。
李栩皱眉道:司马扬要是还不肯让我们走呢?
我们已经等了近二十日,够了,他再拦我们也没道理。
是够了……李栩凑到他耳旁道,二哥,我瞧这些日子,阿猫眼神都不对了,好像都不敢看人。
看来她还是心事太重,萧辰怔了一会儿,道:等离开这里,自然也就好了……罢了,你去跟她说,我们明日就走。
明日就走!好好……我去告诉她,再告诉大哥一声去!李栩欢喜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叩门,是送晚饭过来的丫鬟,因为用饭时常碰上司马扬,萧辰自己也有些烦了,故而晚饭并李栩和白盈玉的,便麻烦院内的丫鬟送到房中来。
丫鬟们摆好饭菜,萧辰道过谢,她们便退了出去。
此时李栩尚未回来,白盈玉想是还在房中,萧辰想去唤她,走了几步,已出了门口,突又停下脚步。石阶旁的花盆里铺了些鹅卵石,他摸了摸,拾了几粒在手上,略略掂了掂……
屋内,白盈玉正低着头绣帕子,只听见门上哐当一声,比寻常敲门声要重了许多,立时抬起头来,微微吃了一惊。
不过片刻,又是哐当一声。
好像是被石粒砸的动静,她心中奇怪,东篱院中并无孩童,怎得会有人拿石块来砸她的门。
她想的这会功夫,接二连三地又有石粒丢过来,逼得她不得不起身开门看个究竟。
拉开门来,左右无人,她只看见萧辰立在小院对面,半靠着栏杆,微侧着耳朵,像是在听廊下鸟儿的扑腾声……
肯定不会是他!
她又左右张望了一番,仍是没有看见其他人。
此时,萧辰开口了:阿猫,过来吃饭。
嗯……她应着往对面走,一面奇道,萧二哥,你方才可听见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什么动静?
方才好像有人用小石子掷我的门。
哦……手伸过来。
萧辰似笑非笑,把剩下几粒鹅卵石放到她手心里,转身进屋去。
光滑的卵石上还带着他掌心的暖意,白盈玉接在手中,怎么也没想到是他掷,抿嘴一笑:我还以为是哪里跑来的孩子呢?
小时候在家时常这样,开始时为了顺便练个准头,再后来就是为了省事。萧辰微微一笑,每个人房里都藏了一大堆小石子,家里的门被我们砸坏了好几扇,师父都拿我们没法子。
摩挲着手中的石头,白盈玉笑叹道;真羡慕你们。
这有什么可羡慕的,待回去了,你也捡些小石子藏起来。丢石头容易得很,和会不会功夫可没什么关系。
白盈玉怔了怔:方才李五哥说,我们明天就走,是真的么?
嗯……萧辰点了点头,在桌旁坐下,不在意道,坐下先吃吧,天气冷,饭菜凉得快,不用等小五。
可是司马扬……他还没有找到证据。她轻声道。
没有也是好事。他淡道。
以后呢,回了蜀中以后,你还是放不下怎么办?
将来的事情,何必想太多。萧辰拿起筷子,吃吧,你就是想得太多,除了折腾自己,还能顶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