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燕王爷看着她点点头:你倒是准时。
美景笑了笑,站在一边看着文氏给他喂饭,等吃完,便又将药递给了文氏。
文氏满意地点头:今日药的成色不错,比往日浓烈了许多,想必世子妃也是熬了许久了。
一听这话,旁边的江心月就不乐意了:药与酒不同,又不是以时间长短来论好坏的。王爷用惯了妾身熬的药,再用这么浓的,也不知妥不妥当。
这是府里的大夫看着熬的。美景颔首:妾身对这儿尚没有熟悉,生怕行错踏错,便只能劳烦大夫辛苦些,也让王爷安心用药。
江心月不吭声了,站在旁边看着燕王将一碗药都喝了下去,温柔地低身过去,给他擦擦嘴:刚好是午睡的时候,您睡会儿吧。
燕王爷应了一声,疲惫地打了个呵欠,躺下继续睡了。文氏收拾了碗,拉着美景出去。
这一直吃着药的人,没道理身子反而越来越差吧?美景不解,一看江心月没跟出来,便问文氏:王爷的病,是什么时候加重的?
文氏叹息:半个月前就有些严重,奈何世子忙于军中之事,王爷也不想打扰他,便没有怎么说,这些日子一直是江氏和宋凉夜在照顾王爷,看着也甚为尽心。
怪不得燕王突然要提拔宋凉夜了,原来宋凉臣不在的时候,那厮一直在燕王面前打亲情牌?美景皱眉,她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上回在比武大会上,宋凉夜救了她,燕王不是颇为不满么?怎么转瞬之间,竟然就都原谅他了?
难不成人一生病,连心胸也会跟着变宽广?
一说起燕王的病,文氏就拉着美景说个没完,嘀嘀咕咕地一路往花园走:王爷虽然有旧疾,每次复发也严重,但是从未严重到这个地步啊。大夫说可能是年纪大了,身子跟着差了,我真是担心,万一王爷没挨过去…
不会的。美景下意识地反驳。
文氏一愣,接着打了打自己的嘴巴:瞧我,说的都是什么话,王爷自然是不会有事的,咱们尽心伺候着就是。
美景抿唇,她说不会的,倒不只是场面话,而是觉得,燕王爷那么厉害的人,能折腾别人折腾得死去活来,自己总没道理还折腾不过旧疾吧?
然而,她好像高估了燕王爷,床上的人一天天地虚弱下去,没过几天,每日的食量就只有一碗饭了。
宋瑞雪很是担忧,收拾包袱道:嫂嫂你照顾好父王,我要去城外的庙子里给父王祈福,那里的佛最灵验。
现在去吗?美景有些意外:要去多久?
就一天。宋瑞雪看着她,十分认真地道:你一定要等着我回来,照顾好父王。
美景应了,看她忙忙慌慌地跑出去,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一场大雨之后,整个贯城都凉快了,美景正在熬药,数着日子,今天已经是宋凉臣离开的第十二天了,瑞雪郡主不知道是不是住在了山上,这一天又一天,已经过去了三天。
嫂嫂在尽孝吗?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美景一惊,手里的扇子差点都掉了,回头一看,宋凉夜目光温柔地看着她道:怎么总是被我吓着?
因为你的确太吓人了好么!美景转头,看见旁边已经在打瞌睡的玉食,这人过来,玉食竟然都没察觉到。
父王的病更重了,该加点药量。宋凉夜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扇子,拿了小凳子坐在她旁边道:也不知道他还能喝几碗。
心里一沉,美景皱眉:二爷,您有没有听过狗咬吕洞宾的故事?
宋凉夜失笑:这自然听过,嫂嫂想说什么?
没什么。美景道:我只是觉得王爷对你挺好的,然而他病成这样,你好像并不是很着急。
谁说的?宋凉夜笑了笑,眼里星光弥漫:我着急得很。
着急他为什么还没死。
沈美景只觉得心口一紧,这语气也太明显了,明摆着的恨着燕王,他怎么还能每天都在燕王面前装出一副孝子模样的?
药熬着没意思。宋凉夜道:我带嫂嫂出去走走怎么样?
不必了,二爷还是注意避嫌吧。美景沉了脸:我等会还要去给王爷端药。
他吃不吃,都没什么两样。宋凉夜伸手将她拉起来:走吧!
她皱眉,正想大喊,宋凉夜出手如电,直接塞了一颗药丸进她嘴里。脸色一白,美景张口欲吐,却是怎么都吐不出来,声音突然就嘶哑得如同蚊鸣。
宋凉夜轻笑,揽着她的腰走到玉食前头,推了推她。
拿着继续煎药,我和你主子出去一趟。
玉食惊醒,有些茫然地将宋凉夜手里的蒲扇接过来,看看自家主子痛苦的表情,有些没反应过来。
宋凉夜抱着人就走了。
这还得了!玉食回过神,连忙追出去,追了半天没追上,急得差点掉泪,扭头就回去找锦衣。
瑞雪郡主不在,这里还有谁能救得了主子啊!冬休扔弟。
沈美景刚开始还挣扎一二,看着这人大摇大摆走在王府里,路过的家奴竟然完全不阻拦,也当没看见她的时候,她便冷静了下来,皱眉看着宋凉夜。
你这双眼睛,还会说话啊?宋凉夜低笑:我看见你在咒我了,不过没关系,我又不会害你,不过是带你出去看看这贯城的模样而已。
贯城有什么好看的?美景瞪眼,这小王八羔子,三番五次对她下手,简直是觉得她好欺负啊!
出门上了马车,美景说不了话,便气哼哼地缩在一边。宋凉夜也没管她,等车到了地方,才拎着她出去。
面前是城门,贯城的城门极高,守卫也一向森严,他带着她上了城墙,指着外头给她看。
城门之下,士兵们有条不紊地布置着路障,还有人在挖沟壑。
美景翻了个白眼,还以为能看见什么震撼人心的东西呢,结果就是看一群虫子一样大小的人在下面动?
宋凉夜轻笑,也没多说,接着就带她去右军军营里,采了两朵长在军营最中心的帐篷边的野花,最后又带她到贯城的衙门,让她亲手给衙门上头的匾额重新题字,然后让人去刻匾。